沉默横亘在会议室明晃晃的虚空里,一时间连新风机的嗡鸣都变得无比清晰。

张明明挠了挠头,开口打破沉默:“有个疑点,赵涛和张有财都会去那家甜品店?这有点过于巧合了吧?”

李思危挑眉道:“如果那是一家容易让人上瘾的甜品店呢?一旦你吃过她们家的甜品,你会一直念念不忘。”

坐在张明明对面的林小青附和道:“对!对!上次组长买的那款巧克力熔岩蛋糕,着实把我惊艳到了。而且我们调查了赵涛的消费记录,其确实有长期在这家甜品店购物的习惯,至于张有财,他是在八月和赵涛认识之后才开始在这家蛋糕店消费的,也许他是被赵涛介绍过去的。”

张明明后知后觉,目瞪口呆地扫视一圈,“不是吧,你们背着我吃组长买的蛋糕?我这一趟出差都错过了什么?”

欧阳梦神情不耐地盯了他一眼,说:“别岔开话题,说正事。我也觉得者一点甚是可疑。如果是毒品交易,两人大可以选择一个更加隐蔽的地点。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人的交易地点要选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区?”

林小青说:“也许是‘灯下黑’?有些看起来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把这画面的这个地方放大看看。”慕辰突然出声道,他轻轻转动手里的激光笔,朝屏幕投去一个红点,那红点精准地落在赵涛怀里抱着的蛋糕上。

李思危闻言,张开两指,屏幕上那个蛋糕袋子瞬间被放大,袋子里一个淡黄色的蝴蝶变得清晰起来。

-

晚间七点四十五分,甜品店已经开始准备打烊。

“苏苏,非常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还是没有办法来接你下班。”

“啊,没有关系。”唐苏捏着手机,忽然想起茶茶跟自己说的话,鼓起勇气道:“后天是周一,我们约好了陪你去看医生的,你还记得吧?”

“……啊,是的。”对面唐迁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

“好的啊,你记得提前请假呢。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重要吧?”

“好。”唐迁停顿了片刻,发出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叹息,“苏苏,真的很抱歉。”

“请不要这样说了。”

唐苏挂断电话后,茶茶从一旁窜出来吐槽道:“啊啊啊,唐迁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唐苏无奈道:“他太忙了。”

“能有多忙啊,再忙这点时间也能抽出来的吧!连着放你四次鸽子,太过分了!”茶茶气呼呼道。

“没关系啦,我已经约好回家的车啦。”

-

对面街角的一栋六层高的居民楼上,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楼梯转角的墙上,黑夜几乎将他的身影隐藏。

他放下电话,目光看向对面发出粉色柔光的甜品店,皱眉叹气。

-

杜夏得知唐苏被骚扰的事,特意开车接她下班。

“我和你顺路,你就别和老板客气了。”杜夏摘下架在鼻子上的墨镜,从车窗里半探出身说,“而且,我可不能失去你这么优秀的甜品师。”

唐苏便没有推辞。

因此,她今天到出租屋楼下的时间比往日早了半小时。

唐苏一边等着电梯,一边计划着等会儿要做点美味的食物来犒劳自己。

叮!

电梯到站的声音响起。

两扇不锈钢电梯门缓缓开启,露出电梯轿厢内一个身材微胖,衣着邋遢,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和唐苏对视了两秒,缓缓咧开嘴角,嘿嘿笑了两声。

已经到了一楼,电梯也没有继续下行的趋势,络腮胡男人却没有走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唐苏看。

“一楼已经到了,你不出来吗?”唐苏问,下意识地往身后退让了一步。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噜声,他的嗓子仿佛被一口痰卡住了,“我额不出来。”

“那你先上去吧。”唐苏站在门外道。

男人伸出一只手摁住了电梯的按钮。从唐苏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伸向在电梯壁的胳膊。

静默了片刻,电梯门却没有关上,反而是一直维持着敞开的状态。

这期间,男人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唐苏。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那他的凝视已然构成了骚扰。

唐苏伸手摸到包里的辣椒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一种被鬣狗盯上的毛骨悚然感窜上脊背,但她无法挪动步伐,常识告诉她,露怯和退缩,会引起野兽的攻击欲。

她只能恶狠狠地回瞪回去。

因为男人在的这部电梯一直没有上行,唐苏无法召唤另一台电梯。

两人就这么隔着电梯的门洞,沉默而诡异地对峙着。

男人的眼神赤裸下流,流连在唐苏的胸口,他的嗓子里仿佛冒出一串咕噜咕噜的泡泡,含混不清地说:“小呃姐,你要呃不要上来和我一起坐?”

“不用了。”唐苏摸出电话拨出物业的电话号码,“喂,物管中心么?五栋一单元的电梯出故障了,麻烦过来看看。”

“那呃我先上去了。”电梯里的男人闻言,终于松开了手。

电梯门缓缓合上,唐苏刚刚忪一口气。

却听见男人笑道:“我们小区的物管电话根本就打不通吧,呵呵。”

尚未完全闭合的门缝透出他诡异的面容,嘴角几乎咧到太阳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和十分明显的木偶纹。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电梯门终于关上了。

唐苏一直麻木维持着拨打电话的姿势,直到电梯停在了十九楼,她才摁断了显示无法接通的电话,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知后觉的恐惧洗劫了她的全部感知。

直到大堂里进来一位老太太,唐苏这才回过神去按下电梯。

-

深夜十二点。

络腮胡男人走出电梯,回头看了一眼监控,朝幽暗的楼道走去。

深夜是他的狩猎时间。

他嗅了嗅鼻子,朝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摸索过去。

今天遇见的那位小姐,身上真甜啊。她皮肤那么白,还有那被她抱在双臂里的胸部,摸上去不知道该有多舒服啊。

嘿嘿。

他兀自畅快地臆想着,嘴角的口水几乎快流出来。

脚下忽然被一个东西一绊,络腮胡噗通一声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

“嘶。”下巴和肘关节传来剧痛,他龇牙咧嘴地抽着气,支起胳膊准备爬起身。

“胡伟鸣,四十岁,曾因□□罪入狱三年。”黑暗里传来冰冷的声音,接着是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哒哒声响。

胡伟鸣刚刚撑起身体,粗硬的鞋底猛踏在了他的脸上,一脚将他的头踩击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胡伟鸣啊的大叫一声,脑子登时嗡嗡作响,随即反手去抓那只踩着自己脑袋的鞋。

不料那鞋子的主人反应十分迅速,瞬时抬起脚尖一下子将胡伟鸣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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