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宁汐柔问。

海神村的所有人都死了?

如果海陵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海村的人难道都是鬼吗?

鬼村?

可是这和献给海神的祭典有什么关系?

如果鬼要献上祭礼,他们的礼物又会是什么?

估计不会是什么很美好的东西。

“十年前,傀儡师收下池隨冬作为传承人。

在那之后,池隨冬开始学习制作傀儡的技艺,他学得非常快,近乎是匪夷所思的快。

不管是什么手法,在傀儡师示范过一遍之后,他都能马上复刻出来,就好像已经会了一样。”

海陵陷入了回忆,眼神逐渐放空,张口说道。

“收徒的第二天,傀儡师就宣布,他已经出师了。接下来,他只需要去完成最后的一场考验,就可以成为村子里新的傀儡师。

但也是那天晚上,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瘟疫突然再次爆发,来势汹汹。

从前只是发烧,可是第二次袭来的瘟疫,会让人陷入噩梦。在噩梦中,身体会渐渐溃烂,可直到化为白骨之前,他们都不会死去。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场瘟疫里病倒了。

包括我。”

海陵从宁汐柔膝盖上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怀念。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

“因为你也死在了那场瘟疫中吗?那你是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的?”

宁汐柔问着,抬手按住了海陵的眼睛。

眼球。

温热,软中带着韧的,摸起来湿润。

会转动。

这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睛,至少目前来判断是这样。

“嘶——”

海陵下意识痛呼了一声,却没有躲开。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一片,眼中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在眼球那样脆弱的器官上,哪怕只是轻轻擦过,都会引起持久的酸麻和痛楚。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死了。”

宁汐柔笑了笑,指尖顺着他的眼角滑下,落在他的脸颊边上。

“我为您活着。”

他说着,双手捧上她的手腕,

“瘟疫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宁汐柔任他捧着,又问。

“瘟疫没有之后,只有在瘟疫中发疯的人。我的确在后面又醒了过来,但是除了自己的使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海陵摇头。

“你的使命?”

宁汐柔重复了一遍。

“嗯,我要守护这幅躯壳,直到您回来的时候。”

海陵说。

“是给你的使命?”

宁汐柔问。

海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用眼睛观察世界的能力,反而会对来自它者的视线更加敏感。

宁汐柔感受海陵的注视,很坚定,又似乎蕴含着一点悲伤

她知道了。

“是我给你的命令。”

她说。

“这样残忍的使命,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您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我还能等到……我宁可真的死在那场瘟疫中。”

海陵叹息着说。

“您的眼睛还痛吗?”

他问。

没有等待宁汐柔的回答,他吻上她的眼睛,濡湿,带着一点微甜的腥气。

是血的的味道。

“我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这个。”

海陵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用一个个轻如羽毛般的吻,将舌尖血涂到她依然泛着疼痛的地方。

与吻一起消弭于空气中的,还有那份终于散去的痛楚。

这个人是她的镇痛剂。

宁汐柔明白了。

“只有这个吗?”

她笑着,挑起他的下巴。

即使目不能视,她的姿态依旧傲然,一如既往地,凌驾于万物之上。

“不,您想怎样使用我,都是我至高的荣幸。”

海陵的声音微哑。

“我很好奇,木偶的身体,会有除了触感之外,别的感觉吗?”

宁汐柔的指腹点在他的喉结上,坏心眼儿地用指甲刮了一下,满意地收获了一声短促的低吟。

“您想验证,哪种感觉呢?”

海陵双膝跪地,他仰起头的时候,鼻尖刚好能够擦过宁汐柔上衣的下摆。

她此刻穿着海村巫女独有的装束,一件绣满了海洋图腾纹样的褂子,配上裙角绣着海浪翻涌的半身裙,裙摆有三层,层层叠叠,最里面是一层柔软的内衬。

内衬的材料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软而滑,很舒服。

宁汐柔想起她在海神村度过的第一个清晨,那时候她也是穿上了这样肤感的一件衣服。

她扬起唇角,打趣道:

“手艺进步不少啊。”

当初宁汐柔在海神村穿的那件衣服就是海陵自己做的。

估计这件也差不多。

从简单款无袖长裙到繁复巫女服,海陵这十年内的裁衣水平进步不少,不知道绣工是不是也是如此。

“您贴身的东西,我总是不能让别人接手的。”

海陵说。

他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睫毛很长,浓密而柔软,此刻刮过她肋骨的位置,宁汐柔的呼吸起伏停滞了一瞬。

看来木偶傀儡的身体,也能感受到蝴蝶落在肌肤上的痒。

还有什么感受呢?

听觉吗?

竹编的椅子在摇动中咿呀咿呀地响着,卧室上空悬挂着的海神灯风铃一样,发出骨骼碰撞间特有的声音,像是风中低语。

触觉吗?

蝴蝶向下飞去,颤动着翅膀。或许是海陵担心她看不见扶不稳,双手环在她腰间。他依然有着属于活人的温度,血液在身体中奔涌。宁汐柔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

又或许是嗅觉?

也许是在海边生活,海陵身上有着海风的味道,但又不仅仅只是海风吹过,是月光吹过海面,夜晚的浪蔓延在沙滩上,晕开痕迹。

像是在爱人的肌肤上以吻来描绘名字时,对方的发梢滑落,落在鼻尖,很淡却无法忘怀的香气。

在五感中,视觉占据着最特殊,最重要的地位。

人先以眼睛观察世界,建立自己对于环境的认知,然后再用其他感官去填补空隙。

失去视觉,就仿佛拿一张黑色的画纸,将世界的全貌遮盖住。

不管凑得多近,也无法透过纸面看见在那之外的东西。

于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中,事物的外在轮廓被掩盖,但那些原本只处于“填补空隙”地位的细节,会变得如同画纸上的彩色花纹,愈发得清晰、鲜明。

是呼吸的温度,唇瓣的柔软,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q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