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瞥起了眉,苍白如纸的面容被血衬的愈发泛冷。
“拿帕子来!”
卫荆从侍女手里接过帕子递了上去,本以为裴淮止是用来擦自己脸上的血,却看见他颤着手的替林挽朝抹去了眼皮上的血。
林挽朝痛苦的喘息着,黑血还止不住的往外冒,从脖颈蔓延下去。
裴淮止看海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海神医却笑着,嘴里嘟囔着:“成了!成了!”
海草替父亲道:“淤血出来了,说明解药起作用了!”
裴淮止视线回转,落回林挽朝身上。
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只听海神医道:“林大人身子本就欠恙,多年落下的病根,又遭此重伤,可得好好将养。”
裴淮止堪堪稳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替林挽朝擦去脖颈堆积的毒血,又换了一块为她拭干净血迹,眼眸中浮上厉色。
“人还没找到?”
卫荆抱剑躬身:“没找到活口。”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陛下口谕来报,此事到这便请大人结束,莫要再查下去,恐伤了朝中稳定。”
裴淮止怎么会听不明白皇上这道口谕,意欲何为。
他是怕查到了东宫头上,会坏了如今面上的风平浪静。
裴淮止昂首,看外面停了的雨,风骨清冷的面容被天光勾勒出一道轮廓。
他脸侧上的血,仿佛沾了杀气的白玉菩萨。
“那就,不必留活口了。”
卫荆俯首,缓缓领命。
看来,裴淮止咬死了这件事,要大开杀戒。
——
薛行渊一直在忧心林挽朝的病情,可世子府迟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林挽朝是死,是活,无人而知。
李絮絮自从昨日出去了一趟回来,倒是心情极好的样子,将自己的官服收的妥帖,说着就要出门。
“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回刑部当差。”
薛行渊厉声道:“不准去,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刑部又怎么会让你回去?不要再给将军府丢脸了!”
李絮絮站在原地,力争言辞:“如今已经查清,林念儿的死与我无关,我为什么不能回去?真凶还未落网,林挽朝无能,她查不出来的真相,我
李絮絮去查!”
薛行渊冷冷的看着她若不是怕她出去丢人再招惹一堆麻烦回来自己定不会管她分毫!
“你是为了查真凶还是为了与林挽朝攀比?”
李絮絮本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却被薛行渊这样毫无顾忌的拆穿随即恼羞成怒:“她算什么东西?我何必要跟她比?”
李絮絮想到了什么冷冷笑了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心里处处不如林挽朝你才这般猜忌于我?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后悔曾经娶了我!”
薛行渊脸色一变李絮絮这些话算是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口。
是他后悔了。
他后悔娶李絮絮更后悔与林挽朝和离。
那个人本来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若是没有遇到李絮絮他和林挽朝少年夫妻生死相依该是多么恩爱两不疑?
这些念头如同蚂蚁
如今被生生的剖开摆在了面前。
他目光落在了院中的梨花树上还未开花。
可曾经开了花的被他斩的干干净净。
“夫君。”李絮絮走上前:“她林挽朝有什么好的?虚伪至极踩着自己父兄的朝功为自己谋官职人死了都要被林挽朝吸血……”
李絮絮根本不配提林挽朝薛行渊抬手就要打下去李絮絮骇然的愣在原地惶恐的看着薛行渊。
可下一瞬薛行渊的手便失重一般的垂了下来。
李絮絮微怔眼泪流了出来她委屈道:“你不舍得对吗?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薛行渊冷笑了笑摇了摇头:“你这种人打不醒的你惯会将自己的不甘与痛苦怪罪到别人身上事事将自己高高挂起人人都不如你你骨子里便是这样打不醒你的。”
一番话让李絮絮恍然无措。
什么意思?
自己在薛行渊眼中竟是这般不堪吗?
难道曾经在漠北营帐中两人许在星空下一生一世的誓言是假的?
如今却是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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