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也仰头看他,静静地看着,好似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眨了许多下。
一秒,两秒,三秒。
万俟延说的话终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卿清也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的脑中轰然炸响,再不敢轻举妄动,伸手用力地握了握拳,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刚刚万俟延真的在跟她说要和她结婚。
她丝毫没有“我要跟万俟延结婚了”、“我要嫁给喜欢的人了”的惊喜。相反,她觉得此情此景下,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反而惊吓会更多。
还有一丝荒谬。
万俟延是什么意思?他要跟自己结婚?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是受到什么沉重打击了吗?所以整个人都变得疯狂?
应该不会吧?就算备受打击,也不至于跟她说要结婚吧?
卿清也看着万俟延一本正经、甚至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一时无法判断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心。若是玩笑,凭他俩这多年不曾来往的交情,此时此刻未免太过不合时宜;可若是真心话,她又觉得万俟延失去了理智。
太过奇怪了。
无论他抱有何种心态与想法,卿清也都觉得他说的话玩笑占比成分更高。基于此,她就更不能表现得太过当真,不能显出吃惊、惊讶,让人小瞧了去。
开玩笑是吧?
玩儿人是吧?
行。
卿清也稍稍往后退了几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摆出特别平静的表情,眉眼淡然地看向他——非常漫不经心、不带任何情感的那种。
万俟延也垂眸看她,默不作声的,好奇她究竟想说什么,又担心她说的话自己不爱听,表情近乎于冷漠。
卿清也看着他的脸庞,平声问他:“你觉得我俩合适吗?”
这问题给万俟延整沉默了。
“什么?”
“你觉得我俩合适吗?”卿清也又问了一遍。
这次万俟言听清了,但他没有直面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跟别人就合适?”
这话真的有点儿故意找茬的意思了。
但卿清也必须承认,她刚刚的话实在是过于轻浮,说自己随便,在万俟延眼里她可不就是个随便的人。反正都要结婚,跟陌生人结是结,跟他结也是结,跟谁结不是结?
于是只能另辟蹊径:“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我认为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的状况。”
万俟延认真瞧她,缓步靠近,轻声回道:“你想要了解什么?我的年龄,还是身体状况?工作、年收入水平?还是有无犯罪记录?说清楚,我立马发你邮箱。”
万俟延的眼神,让卿清也倏然想到西伯利亚森林里的狼,机敏、凶狠又充满危险,仿佛看穿一切,洞察你的内心。迫于他的眼神威压,以致卿清也并没有察觉发她邮箱这句话本身就充满漏洞,他压根就没有自己的邮箱号。
满脑子都被万俟延的眼神威逼,卿清也早已忘了先前准备好的措辞。
她索性放弃挣扎,因为她知道继续挣扎已经没有意义,反正跟他结怎么着自己都不吃亏,没准还是自己更占便宜。而且卿清也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或许同万俟延结婚要比放弃他更简单一些。
反正这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她这么懒,当然要选对自己更好的那个咯。
选完,卿清也发自内心地长舒了口气,心情变换之后,她便立即产生了要将他一军的念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啊,万俟总?有什么想法吗?”
万俟延本以为还要再同她辩个几回,让她知道同他结婚的好处,没想到这么简单。他的视线停了一瞬,又落在她身上,完成新一轮的审视后,才出声道:“不如就明天,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
而且十分胡闹。
卿清也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说:“我觉得非常好。”
万俟延点点头,不再说话。
卿清也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犹豫着问:“你不忙吗?”
“还好,怎么了?”万俟延淡淡开口。
这让卿清也不知该怎么接。
刚刚明明是他在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看手机的,仿佛离了他,公司就不能正常运转了。可这会儿,要是由她指出这点,反倒像是在赶客,实在是不妥。
卿清也干脆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或许是客厅过于安静,也或许是面前的人眼神实在是太过义无反顾,无所畏惧,让他再次想起昨天她无所谓地拿着自己的泥塑作品去相亲的场景。
万俟延重新看向身后的玻璃展柜,出声问她:“你是跟谁见面都会送礼吗?”
卿清也微微怔了一下。
她自然清楚万俟延指的是什么,但怕被他翻旧账,到时候二人又要吵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儿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索性不做回答。
万俟延也不在意,盯着柜子顶端某一排作品细细地瞧,一点儿都没有要走的打算。
卿清也多次想出声提醒,还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但万俟延学她,假装没有注意。
他的视线被玻璃展柜里头的某件作品吸引,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妖女泥塑,眸子漆黑,肤白胜雪,笑容邪魅。妖女的神态逼真,每根发丝都清晰可见,衣着又透着中国西域的华丽与唯美,整个人形象又生动。
万俟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卿清也获得巴拿马博览会金奖的作品。
他指了指妖女泥塑,同卿清也说,并不是商量的语气:“那给我的见面礼就是它了。”
卿清也简直无语凝噎,她想说:你可真会挑,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家搬走呢?
又不想让万俟延觉得自己双标,送别人礼物可以,送他就不情不愿。于是她非常平静地打开柜子,取出泥塑作品,将其精心打包好,再双手奉上交给他。
万俟延先是意外地扬了扬眉,再是愉悦地伸手接过,轻声对她说了几个字。卿清也由于心脏微微堵挺,没怎么听清,不确定是“非常感谢”还是“生日快乐”了,明明这几个字一点儿都不一样。
最后万俟延心满意足地离开她家。
卿清也瞧他那满载而归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不爽,她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反正她的创作潜力无限,别急,肯定能做出比那更好的作品来的。
而万俟延,迟早会明白,她卿清也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卿清也自我安慰着。
她接到郁芣苢的电话是在晚上十一点,没等那头开口说话,卿清也就率先告知了对方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
郁芣苢当即忘了自己打电话来所为何事,呆滞数秒后,慌忙开口劝她:“你冷静一点!结婚不是领个证这么简单的事儿!还有许多事需要磨合。你要真喜欢他,可以试着先跟人家处一处,处好了再结也不迟,千万不要冲动!”
郁芣苢的声音实在太过严肃,导致卿清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听筒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郁芣苢以为对方在认真思考,赶紧继续劝道:“而且你不是为了收集灵感才去相亲的嘛?结了婚哪还能有灵感啊?结婚后烦恼可多了,结婚哪有工作香?”
在她准备列举出工作的一二三四五六条优点之时,她的破手机突然接入了另一通电话,郁芣苢拿到面前扫了眼,忍不住破口大骂:“草,这破工作,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别看郁芣苢常年混迹于酒吧等各类娱乐场所,还总是沉迷于游戏,但她真的是个大忙人,那些都是她为了逃避工作而短暂沉迷的消遣方式。她平时最常见的状态,就是一边喝酒,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接着咒骂同她对接的客户。
这会儿大概是又遇到了难缠的客户,郁芣苢有些无奈地说:“先不跟你唠了,我去处理一下工作。你好好想想,可千万别冲动。”
“我知道,我会好好想的。”卿清也答应道。
好好想想的结果就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了过去,睡着还梦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些她清醒时不怎么愿意回忆的过往。
夏天,飞机,还有篮球场。
篮球场的正中央,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
卿清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静静地注视着男孩,一动不动。
而男孩却飞快地向她走来,随着步伐靠近,他渐渐转变成了成年后的万俟延。
严肃,冷漠,疏离,会说一些难听的话。
卿清也被他逼问得实在无力招架,转身欲走。见他要走,万俟延的目光骤然变得冷漠,他一把拽住她,语气也变得尤为恶劣,还开始骂她,指责她,仿佛不同他结婚她就是人渣。
卿清也实在听不下去这般辱骂的词汇,但梦里她又嘴笨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
谁知捂住耳朵后,万俟延的声音反倒变得更大声了,就好像盘旋在她脑海一般,久久不愿散去。
卿清也没办法,只能气愤地朝他打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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