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找了个有点老旧的小区,环境不咋好,靠近闹市,在梦溪路那边的巷子里。

很老的居民楼了,抬头电线杆交错,是附属学校的社区,住的多是老年人,年轻人买了更好的房子,就把空房租了出去。

陈蝉衣只去看了一次房,立刻就敲定下来。

当天下午,她联系搬家公司,填了个加急单,多交了些钱,让搬家公司给她把东西搬过去。

这个社区好的地方在于够隐蔽。楼下就有小卖部,生活也算便利。除了房子实在太旧,可能会出现一些风险外,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陈如晦的手没法伸那么长,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

原先的房子陈蝉衣也不打算退掉,以免陈如晦起疑心。

她也没告诉别人搬家了。

去看房的时候,陈蝉衣看见楼下还有几只流浪猫出没。

小猫有点怕生,大概是她新来的,还不熟悉,陈蝉衣也没靠近,往台阶边放了两块面包。

她退远了些,小猫歪着脑袋,警惕地盯着她。

见她没有恶意,瘸着腿上前,舔了两口面包,可能是发现味道还不错,紧接着就小口小口吃起来。

陈蝉衣看着猫的后腿。

小家伙三只脚着地,左后的腿大概是断了,一直蜷缩着,用不上力气。

不知怎么的,她莫名想起那天在渡口。

男人跛着脚,一瘸一拐往前走的模样。

陈蝉衣默默垂下眼,把另一块面包也放在了不远的地方。

新房的楼道很窄小,没有电梯,在四楼。

陈蝉衣跟着一趟趟监督,花了一下午时间把家收拾完。纸箱没地方放,就堆在了门口。

这种老小区,都是一层两户,门对门,陈蝉衣签了合同,押一付三。账款结清后,房东就离开了。

楼道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老旧的小区,阴雨天,潮湿得几乎只能听见水滴砸在地上的轻响,楼道昏暗,连空气都是凝滞的。

在原地站了片刻,陈蝉衣进屋开始收拾东西,搬家公司全部给她用纸箱打包好了,裹得很严实。

屋子里墙漆掉了几块,床垫也有些不干净,尾端不知道沾上了什么陈年污垢,显出一片焦黄色痕迹。

她下午还请了清洁公司,暂时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清洁工走后,陈蝉衣才坐在椅子上开始拆自己的包裹。

她打算先把东西都拿出来,纸箱扔掉,否则可能招虫子。

大门开着,纸箱在楼道里堆积起来,只留了一点通行的空间给上下楼层。

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

陈蝉衣就找了纸和笔,给对门留了句话,想着人家下班应该会看见:

【您好,最近在搬家,所以暂时将纸箱堆在了门口,明天会全部清理完。=w=】

她撕了段透明胶,将纸贴在门上。

对门不知道什么工作,好像回来很晚,直到晚上十点多,陈蝉衣才听见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很缓。

对方似乎停下来看了眼纸条,紧接着,她听见一阵窸窣,是将纸箱轻轻踢到了一边。

*

陈蝉衣的假休了三天,期间一直没去医院,她原本还和瞿雨音换班,后来听说,是带教医生说她生病,暂时回不了医院了。

瞿雨音给她发消息过来,问她身体好点没,陈蝉衣都不知道怎么回。

最后只好说:【休息过了,好多了。】

瞿雨音:【那就好。】

过了两秒,她又发过来:【其实你不来也好。】

陈蝉衣:【?发生什么事了】

瞿雨音:【就梁欣那两个姐妹花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天,她们可嚣张了。】

陈蝉衣盯着屏幕,心里有点好笑。

她不知道梁欣在背后说了她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出来,无非是骂她有背景,这个不好那个不对,诸如此类。

人在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是连她无心说的一句话都要拿出来声讨的。

陈蝉衣不是很在意梁欣对她的评价,本来便不是一路人,只好安慰瞿雨音:【别生气了,随她说吧。】

瞿雨音怒了:【不是,你都不知道她这次有多过分,她居然说你暗恋秦老师!!】

屏幕前的陈蝉衣:“?”

她暗恋谁?

这回她是真的惊讶了,她和秦继南在院里几乎不怎么联系,除却陈如晦这层身份,他们也实在称不上相熟。

她不知道谣言怎么传那么离谱的。

瞿雨音觉得发消息讲不清,干脆拨过来电话。

陈蝉衣接起来就听见她在那边:“那个梁欣,说你跟秦老师在检验科那儿拉扯,你说你病了,故意引得秦老师关心你,真离谱!”

陈蝉衣:“……”

“难道你生病也是装的,就为了让他关心你?”瞿雨音不屑地切一声,“我觉得这种事她倒是做得出来。”

陈蝉衣却觉得有些奇怪,轻轻垂眼:“我之前担心自己是流感,就去做了个检查,确实碰见秦老师了。但是我没看见梁欣啊。”

瞿雨音:“那谁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可能检验科是她舔狗。”

其实梁欣长得也很美,不同于陈蝉衣,她的美明艳张扬,极具攻击性。听说当时在念大学时,也是风云人物。

不过论起娇艳,陈蝉衣见过最妩媚的少女,十八岁在大学里红得炙手可热。

那四届临海大学的在读生,应该都听过她大名。

那是真真正正可以做一线流量明星的样貌。陈蝉衣见过最动人的,再看梁欣,自然心内不起波澜。

尽管对于普通人来说,梁欣那种长相,也算可以惊艳一辈子了。

相比之下,陈蝉衣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她是清秀和温婉,像南方城里的水,缓慢流淌,一颦一笑都温柔,甚至带着股无瑕的冷清。

她像剔透的冰玉。

“检验科的小方,之前大学就跟梁欣一个学校的吧?我听说他大学追过梁欣,一直也没追上……多好笑,现在居然帮她造谣。”

谣言这种事是最麻烦的,明明需要澄清,却越努力越被人误解,属于吃力不讨好。

陈蝉衣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让谣言不攻自破。

她安慰还在喋喋不休的瞿雨音:“好了,没事,她非要这样说,就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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