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柔刚从内室走出,青岚就掀了门帘进来,一边用手飞快压下被风吹拂的帘子,一边回话,“主子,家主来了。”

“他怎么来了?”赵稚柔揉着心口,想起方才的梦,心里只觉得堵着一口闷气,有些无奈。

青岚见少女眉心染了几分倦意,知道她是没睡好,便道:“要不奴婢这就回话拒了?”

“不必,让他进来吧。”赵稚柔不想往后拖,左右迟早要见的,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见。

青岚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丫鬟吩咐了几句,继而便出了门去。

赵稚柔依在软枕上,揉了揉眉心,心口砰砰砰跳得厉害。

她想着方才那梦,梦里的她,竟然会死,还是死在晏周的怀里,浑身是血,满目的红,而她看不清晏周的神色,只记得他清冷淡漠的眉眼。

她不是迷信之人,但是……若靠近他会给自己带来不幸,那未免太诡异,看来以后,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

听得门外脚步声,思绪回笼,并未看向门口,而是取过搁在桌上的话本看了起来。

晏周进了室内,暖意席卷而来,少女垂首看书,侧颜乖巧,安静无比,像是未曾察觉他的到来,心尖微动。

“殿下。”男人如玉石般清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赵稚柔翻着书卷的指尖一顿,抬头看向来人,见他面无多少血色,薄唇微抿,原本绝美如画的眉眼,也好似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让人心生怜惜。

真是一副好容貌,怪不得都城中多少女子倾心,便是只远观也令人难忘。

“少师来了,身子可好些,年纪大了,可要注意一二。”赵稚柔收回目光,示意一旁的青凝上茶端座,例行公事般询问。

没有熟稔和亲近,少女此刻的疏远,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开,从“鹤儒哥哥”“夫君”“老师”到“晏大人”,最后到“少师”。

泾渭分明,客气疏离。

晏周喉咙微紧,不动声色,温和道:“臣身体无碍,多谢殿下关怀,这几日天冷,殿下畏寒,注意保暖。”

赵稚柔对晏周充满关切的语气很疑惑,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僵硬如冰,又何必如此?

她有些不耐,随手将话本扔在一旁,淡淡道:“不过染了一场风寒,少师怎地像是变了一人,以前你可不会来找我说这些话。”

“以前是臣不知殿下心意可贵,如今惹殿下伤怀,自知惭愧。”男人目光落在少女那处,嗓音沉稳。

赵稚柔蓦然对上男人温和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深渊,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所想,反而自己心里想的事,要被他全部挖了去。

“大可不必,如今我不想见你,你若真觉得愧疚,就离我远点行吗?”

说什么心里惭愧,何以见得,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君子之名罢了,以前不爱,如今又来装模作样。

少女冷着脸,对他是彻底没了耐性,然晏周却像是并未察觉,眸中像是含了丝丝笑意,耐心道:“殿下,我们既为夫妻,理应是要共处一室的。”

“夫妻?”赵稚柔眼中皆是嘲讽之意,又像是想到什么,定定看向男人,冷笑道:“你可还记得你感染风寒昏迷那天晚上,做了什么?”

晏周身子一顿,掌心佛珠微微收紧,回忆起那日,他只记得身体如石重千斤,眉心发痛,脑袋昏沉,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来到她身边。

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醒来后已是次日清晨,他身处西厢房内。

“可是臣唐突了殿下?”

赵稚柔看着男人眉心笼着的疑惑,心里有了答案,便斩钉截铁道:“是,你唐突了我,让我极为不悦,所以我不想见你。”

公主娇纵,闹闹脾气又如何?

晏周看向少女,见她所言非虚,有几分乱了阵脚,像是犯错的孩童一般,解释道:“殿下,臣若是有错,理应弥补您……”

“不必,你远离我,就是最好的弥补。”赵稚柔打断了男人的话,转过头去。

少女蜷缩在榻上,小脸瘦削,像他曾在年少时那只受伤的猫儿一般,独自藏在角落里。

然而她的双眸却是明亮,没有以往缠绵的爱意,只余平静。

“殿下,臣以前只是不知如何……应对您,并非厌恶。”晏周心里隐隐有个念头,然而飞瞬即逝,他如今心乱如麻,梳理不通。

他不敢说,唯恐她真的厌了自己,最后无一丝回旋的余地。

“好了,我不想听。”赵稚柔言罢,摆了摆手,示意青凝送客。

少女裹着绵软的毛毯,转过身去,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晏周看着她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自知多说无益。

“家主,您请吧。”青凝面色微冷,身形微动,将自家主子的身影遮挡住。

晏周,看了一眼少女,眸中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素袍微动,起身离开。

赵稚柔听着声响,原本略微紧绷的身子,彻底松缓,指尖紧紧捏着毛毯,抬眸看向菱花窗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青岚进了屋,看着自家主子发愣的模样,心中难免担心,出声道:“殿下,您还好吗?”

室内沉寂,过了半晌,才听到少女细弱的嗓音,“你放心,不过是觉得以前种种,有些可笑而已。”

青岚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殿下,奴婢瞧着,家主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不似以前那样不近人情。”

“人就是这样的。”赵稚柔慢悠悠说着,拍了拍脑袋,将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压下。

青岚一边收拾茶盏,一边嘲道:“也许家主是后悔了?就像话本里说的那般,人总是到失去的时候才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最好是让他也体验一下殿下的感受,那般才解气。”青凝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冷笑连连。

赵稚柔眉眼微抬,慢悠悠换了更舒服的姿势,笑道:“罢了,以后不是生死关头的大事,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奴婢明白。”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们更宁愿殿下不爱,也不想看她爱的艰难。

——晏周从松华院离开,朝着暖阁走去,并未落雪,然寒风冷冽,如刮骨之刃,一直冷至心底。

男人鹤氅素袍,身长如松,缓步前行,面冠如玉,眉眼覆了一层冷意,如松叶白雪,让人看不清明。

赤峰跟在一旁,自从和殿下见完面,他只觉得主子周身气息,比这冬日还冷的厉害,他缩了缩身子,悄悄隐到身后去。

“这几日,北巷那处可有什么动静?”晏周持着佛珠,嗓音清冷,全无方才在少女面前的温和。

赤峰一顿,肃了神色,低声道:“阿陈说,王瑛姑娘这几日和康家有所接触,康家的仆人从小门进,半个时辰后便离开,其中提及了殿下,但具体为何,并未探清。”

“让人盯紧,莫触了殿下霉头。”男人眉眼阴沉,隐隐有些风雨欲来之势。

“小的明白。”赤峰也不敢多说,这几日殿下对主子的态度如同仇人,主子心里不悦,他可不敢试探。

主仆二人一时无言,不到半刻,便至暖阁,此时顾清臣已等待多时,见了晏周苍白的面色,不由大惊。

“你身子还未好全,有何事非得今日说?”

晏周入了暖阁,似是不觉得冷一般,随手将鹤氅解下,扔给赤峰,淡声道:“不过小病,今日让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顾清臣了然,给晏周倒了杯热茶,“东宫那处一切太、平,康昌珏这段时间倒是安分,并未有何异样举动,安州那处也并未有人入京,你且放心。”

晏周不言,手执茶盏,神色晦暗不明,顾清臣一顿,有些疑惑,又道:“怎么,不是为了这些事?”

“殿下如今,存了和我和离的心思。”男人垂首,嗓音低沉嘶哑,染了几分倦意。

“哦,和离……什么?和离?这不是好事吗?你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顾清臣满脸激动,完全没看到好友眼底的落寞之意。

守在暖阁门口的赤峰,听着里头的说话声,默默捂住了耳朵,他没听到没听到,殿下竟然要和主子和离?

怪不得自从殿下落水以后,对主子冷落无比,别说关怀了,便是一个笑脸都无,以前是天天缠着见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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