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徐妙容问了一句。

月菱答:“是……周王殿下。”

“奴婢按照王妃说的,一路跟着那老叟。拐过两条巷子,便见到一人等着。那人手上也拿着十株花木。见到老叟,便将花木给了出去。奴婢跟着那人,最后见他进了周王府。”

周王。

徐妙容顿觉头疼。

冤家路窄,朱橚这个不要脸的,果然如她所料,又跳出来了。

原先她还并不十分确定,对朱棣告密说她要卖花的,到底是不是朱橚。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得罪过的人,不止朱橚一个。

可现在,证据确凿,她心中实在无语。直恨不得上前揪着朱橚,暴打一顿。

她已经很难了。

这倒霉亲戚,怎么跟他那四哥一样,不要脸呢?

今日之前,她特意让人给不是亲朋好友的各家送了花木。其目的便是,试探试探外头的水到底有多深,朱棣的风,又吹到了何种程度。

结果,没让她“失望”。

朱棣跟她作对的风,吹遍了应天。那些白送出去的花木,竟无一人敢要。

虽然大家都找了这样那样的借口,看似体面的拒绝了她,可转过身,还是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严令禁止府上对外采买花木。

刚才她说大袁氏是个蠢货,这话并非是在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大袁氏的确是个蠢的。

旁人都搞极端化扩大化,停了府上的花木采买。偏生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大剌剌上街买花。若不是后来她又看到了她,只怕那些菊花,还真被买回了曹国公府。

想到菊花,太阳穴又觉突突的。

她想过朱橚会来捣乱,却没想过,他会这么快来捣乱。

知道卖花给权贵一事行不通后,她便只将目光放到了相对富足的百姓身上。想着左右不过一万株花木,先亏本卖了,之后的事,再徐徐图之。

可朱橚这个无耻之徒,现在就开始落井下石了。他倒是还有五亩地的“盈余”,哪怕白送别人几万株花木,于他而言,也不过洒洒水。

如今,他既采取了最朴素的价格战模式,她倒是想给他一拳。

来自社会主义的铁拳。

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无解,看得见的手不会宏观调控,她也不急了,转而招呼翠儿:“不卖了,咱们回去。”

“不……卖了?”

翠儿惊得都结巴了,惊悚地看了她一眼,又惊悚地看了月菱和月芽一眼。

月菱和月芽的脸上也同样写满了惊悚。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开口劝:“王妃,再等等吧,兴许……还有人来。”

可她们也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正绞尽脑汁想着别的说辞,去江宁摸底的月桃回来了。月桃的脸上,写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沮丧。

“王妃,花没卖出去。”

月桃满眼都是郁闷,“今儿可真是见了鬼了。带去江宁试卖的那些花,竟无一人问津。奴婢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便主动去那些铺子里问,结果也无一家要花。”?

目光落在翠儿脚边的菊花上面,月桃更郁闷了。

她知道,翠儿几个,也没把花卖出去。

士气就这么变得低迷了。

徐妙容并不说话,目光却落在翠儿脚旁那十株黄得逼人眼的菊花上面。

脑子里忽有无数过往片段闪现。

她收回视线,心中有了主意。

“谁说我们要等着人上门买花。”

悠悠地丢出这句,她又道:“你们可知,这上元江宁两处,哪里最是宽敞,人来人往?”

宽敞?

还要人来人往??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明白她是想找一处闹市里的空地。可,悄悄来花市大街卖花,都没成功,去更宽敞的地方卖花,就能卖出去了?

那样,不是更加暴露吗?

暴露了,就没人敢买了。

“王妃。”

月菱想说话。

徐妙容也知她想说什么,她道:“我打算办一场展销会。”

“展销会?”

几个丫鬟齐齐出了声。她们没明白,何谓展销会。难道,“是又展示东西又卖东西的会?”

月桃大着胆子回了一句。

徐妙容点头,“不错。”

她的确想办一场展销会。既然朱棣和朱橚联合起来给她使绊子,她苟不了,便干脆颠一回,把事情也扩大化。

至于怎么扩大化,一场展销会,正是合适。

展销会,在此时可能是个新奇的玩意,可在后世,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可是她的看家本领。

在没成为销售总监之前,她曾在展销会上,以三寸不烂之舌,拿下了几笔大订单,成为当年的销冠。

如今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她倒差点忘了,她是靠什么起家的。

她不仅要办一场展销会,她还要按照设定,把能拉的同行全部拉进来!

她就不信了,同行们都看着,朱橚还有脸使绊子。当展销会顺利开起来,销售术语说出来,黄牛行动起来,她那一万株花,怎会卖不出去?

不过,以前的展销会,只需要她动嘴,这一次的,却需要她事必躬亲。

她对应天府不算太熟,前期选址,自然得慎之又慎。想到后世的某家模式,又想到远的鸟都不拉屎的自家田庄,她摇了摇头。

自产自销,前店后仓的模式,暂时行不通。不过,她也不是不可以改良。

“我需要一块通行方便,周围有钱人多,还好借用的地方。”

她将心中诉求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几个丫鬟顾不上细问关于展销会的始末,忙开动脑力冥思苦想起来。最终还是月菱先人一步,想到了一处地方。

“王妃说,要离有钱人近一点。咱们应天府,有钱有权的,不都在江宁?至于江宁何处地广人多,自然是,武定桥畔!”

“武定桥?”

月桃已经反应过来了,“不就在魏国公府旁边?”

她这么一提醒,徐妙容也想起来了。

徐家地理位置优越,四方通达,来往便利。那武定桥,的确在徐家附近。她记得,武定桥附近,还有应天府学和江宁县署。

江宁县署,离眼前的花市大街,倒也不远。

此处的确是一处好地方,只是,她怎么瞧着月菱,似还有话要说。

示意月菱继续往下说,月菱却有些迟疑。

“王妃,那武定桥好是好,只是,应天府学常据着那处,寻常人,借用不得。”

“那处可划归应天府学所有?”

“没有。”

月菱摇头,“可约定俗成,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习惯。”

徐妙容颇有些无语,知道读书人惹不起,又问:“倘若我使出银钱,借用几天呢?”

“啊?”

月菱啊了一声,本想说,王妃诶,你果然又不把钱当钱了,你不正是因为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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