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盘算着时间,估摸着那些贵女都该在叶徵面前相看过一遍,听完了皇后娘娘的教诲了,她才和蓝辙一起准备回去。

临近广殿,叶筝停下了脚步,轻轻挣开了蓝辙温热的手掌。

“你依旧入座,不要多言。”她这话说得极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话像极了一个不负责任的轻挑郎君。

这般避嫌的举动蓝辙很不满意,然而她目光坚定,他便也不好拒绝。只能闷闷地“哦”了一声,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叶筝走出两步,忽然顿了顿身子,回头看向他,见他满身的委屈,便向他解释:“皇后娘娘面前,你我如此不合规矩。更何况今日是阿徵选妃,我们相携而去,岂不是喧宾夺主?”

蓝辙并不认可,但也没再闹别扭。抬步向前走,心中其实已经因为她的解释而消泯了不乐之意。

他这一路志得意满的欣喜还没持续很久,便在走到广殿落座后,听见叶徵宣布的事情时轰然破灭。

他呆呆愣愣地看向依旧坐在太子身边的叶筝,对方似乎叹息了一声,却也并没有开口辩驳。

可是——太子他刚刚说的可是“儿臣已有太子妃的人选,是松简”啊!

皇后看起来并不意外,她只是摆摆手,劝太子再多选两个侧妃。

叶徵却拒绝。他拉着叶筝朝广殿正中走,其时皇帝已经离席,高台之上只坐着一位皇后娘娘。叶徵牵着身边绿罗裙绿罩衫的女子,不卑不亢地缓缓道来:“母后,多年之前儿臣已经定下太子妃人选,如今简简回来了,太子妃之位便该物归原主了。至于侧妃,儿臣并不需要。儿臣有简简一个就够了,东宫之中也只需要一个女主人。”

皇后深深地盯着太子,可太子的眸子清亮而坚定,认真回视过去,很轻易就叫人掉落进去,被他带着走。皇后叹了口气,放弃劝说太子,转而看向叶筝:“松姑娘意下如何?”

倘若松简能松松口,那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今日皇家这般郑重地办了一场选妃宴,总不好将内定的人选推出来就了事。那样置这些辛苦装扮而来的世家贵女于何地?置她们身后的王公贵族于何地?岂不是太过儿戏。

叶筝淡然抬眸,看向满目热切的皇后,很如她所愿地说了一句:“此事需慎重,太子立妃,当多方查验。”说罢,她又看向面色僵硬的叶徵,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低声说:“阿徵不可胡闹。”

不论如何,叶筝的话算是给了台阶。皇后当即起身,向着众贵女道:“诸位的生辰八字本宫已送至钦天监,待钦天监测算之后,立妃旨意会送至各位家中。”

众女袅袅婷婷地移步而出,齐齐下拜,同声谢皇后娘娘。

皇后累了,便摆摆手,示意身边人送各家贵女出宫。

这场选妃宴,当真是办得极差劲。

蓝辙梦一般地起身告退,他看向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叶筝,明白此刻她无法跟他一同离宫,便识趣地举步离去。走出广殿的那一刹,蓝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叶徵慢慢举起了紧紧牵握着的手,不知是在说什么,抑或是什么都没有说。

秋风萧瑟,草木摇落。一声声的南归雁从头顶列队飞过,远飞而去,嘶鸣之际,他听见顿起的秋风,铺天盖地,掩盖住了四周一切的声音。

无人的广殿里,叶徵轻轻抬起了相握的手掌,他低眸看着明明十指相扣却如此陌生的眼前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沙哑的声音在叶筝身畔响起,“简简,你答应过我的。”

叶筝开口喊了他一声“阿徵”后,就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她其实一直都是个顶顶倔强的人,认定了的事情轻易改变不得。虽然他说不会再让她等了,可是她知道不可能的。他不是匹夫草莽,他是太子,他是未来的皇帝。他有太多的掣肘,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她不是不信他,她是不信自己会相信他。

被他握着的手在他手心里渐渐生出些没由来的凉意,她不喜欢这种凉腻腻的触感,便抽动了几下想把手抽出来。

叶徵手上渐渐发力,与她抽出去的力相抗衡着,不知不觉间就手上青筋暴起,扣着的手指关节也现出不带半分血色的白来。

叶筝难以置信,掀眸看他:“阿徵,你弄疼我了。”

叶徵并未因她的叫苦而收手,反而更紧的握住她,不叫她向后撤脱半分。同时伸出右手来朝她后脖颈上抚去,扶着她的脖颈朝前压,趁她不注意俯身贴上了她轻抿的薄唇。

叶筝遽然一惊,瞪大了眼睛不知他此举是何意。眼前之人贴得紧紧的,温热的唇舌搅在她口中,引她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颤意。她下意识要向后撤,叶徵的手却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脑袋紧紧朝自己再压过来。这吻侵略性太强,以至于主动者脑中兴奋着的尽是淋漓畅快的报复感,被迫者满心满眼的震惊与疑惑,二人竟没有一个人生出半点旖旎的情思来。

叶筝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在同阿徵做什么之后,她手上用了力,一下将眼前之人推开三步。

踉跄着倒退开的叶徵面上翻滚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不甘心地再凑过去,揽着叶筝的肩膀抱在怀里低头又去索吻。

叶筝恼了,手上使了十分的力,紧紧格住叶徵手,欲使他吃痛自己放弃。

可叶徵死咬着牙不肯松手。

他费力唤她,“简简。”

语调中多是不甘心的疼痛与受伤的委屈,像极了一只受过重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在向她求救。叶筝被他这么一唤,再硬的心肠也被唤软了,手上不自觉就卸了力。

叶徵趁机而入,低下头又将咬得充血发红的唇覆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筝倦怠地任他摆弄,再也没有了任何反抗。如此,叶徵反而渐渐平息下来,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闷声闷气地叫她:“简简,不要丢下我。”

此刻倘若叶筝愿意就着软下来的心肠顺带哄哄他,说不定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反正她迟早要走,如今先稳住阿徵才是正事。可叶筝心中不知别了什么劲,仿佛心中有一个底线在往上抬,推着她坚持着,不肯放自己低头。她虚声道:“阿徵,听话。”

埋在她脖颈间的那颗脑袋上滴落下来几颗滚烫的东西,落在叶筝肌肤上,失了温度,反倒激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再坚持不下去,叶筝见不得他如此。

她终是抚上了他的肩背,万般无奈地长叹口气,“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广殿之中那个吻弄得叶筝嘴唇有些红肿,对着镜子卸下妆发换上夜行衣的时候,叶筝想了想,还是找来了一条黑巾蒙在了脸上。已过子时,万籁俱寂,东宫之中只剩下这间寝殿中还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叶徵今日本执意要陪在她身边睡觉,可碍着今日他确实冲动了太多,叶筝便严词拒绝了。吹熄了烛火,站在东宫房顶上,叶筝看了一眼今夜叶徵歇下的房屋,那里黑夜沉沉,看着是已沉入梦乡许久。放了心,她才翻身入风,轻快地朝着靖国公府跃去。

后半夜过半,叶筝才悄无声息地返回。她一身黑衣,便不能看得出来身上是否沾染了什么不该的东西。宫里人多眼杂,她却不好直接回到东宫之中,担心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无法与旁人解释,更担心留下蛛丝马迹遭人嫌疑。

想定,叶筝朝着御花园中御池而去,几个翻身,便躲开了值夜的守卫,像一只游鱼悄然入水。御池是宫里难得的活水,连接着城外的金水河,池水更新迭代很快,用不着一个晚上,便能将水中的东西尽数消解一遍。往年某些犯事者欲处理痕迹,御池便是最佳选择。如今叶筝在御池之中绕游三圈,身上的血腥味已然散得七七八八。只是她有一点很后悔——没有备好要更换的衣服。

盘桓片刻,她决定冒险而行。她知道自己行动如风不会引人注意,那只消动作轻些,便能无声无息地回到东宫换下这身几乎被鲜血浸泡的夜行衣。

做好决定朝岸边水草茂盛处游动,待她攀到石案,静立在苇草之后的人才向前一步,无声无息地现出了身形。

叶筝身躯一僵,心头一沉。阴沉着目光顺着眼前陡然出现的皂靴向上看去,却在惊疑中看见一张沉静如秋水的隽秀面容。她提起的一颗心顿时落回了心窝,面上的肃杀也缓和了下去。叶徵朝她伸出手,她向上交付手掌,借着力哗啦一声从御池之中站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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