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监得了张同知的授意,对待沈南葵十分客气,知道她要见的人是陶氏之后,却幽幽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沈南葵见他神色有异,像是另有什么隐情,不由问道:“此话怎讲?”

狱监摇了摇头,“等您见到她,自就明白了,也幸好有人来看她,否则啊,我真怕判决还没下来,她就先走在了她娘的前面。”

“陶姑娘的娘怎么了?”沈南葵面露疑惑。

狱监见她似乎毫不知情,这才说道:“自从这陶氏被关进死牢,她娘便日日跪在衙门前,闹着要替女儿伸冤,像她这样扰乱公堂的人,按理是该打出去的,可同知大人瞧着她可怜,便没让人动手,只吩咐了不必理她。”

说到这,他眼中露出一丝怜悯。

“听说这陶氏在犯事前是个生意人,应该也不缺钱才对,可她娘这些日子在永州,竟是连一家客栈都住不起,每日都只睡在衙门墙根下,靠着大家的施舍度日,这与乞丐有何异啊?”

“怎会如此!”

沈南葵目光一沉。

不用想都知道,这定是那些陶氏族人所为。

她心里越发确定,陶姑娘是受人陷害的。

否则,怎么会陶姑娘才刚一入狱,陶氏族人便急着抢占作坊,陶姑娘的母亲一介妇人,又如何能守得住自家的财产?

赤霞胭脂在沧县销量极好,陶姑娘拿的分成也不低,她母亲绝不可能没钱花,若不是受到陶氏族人的欺凌逼迫,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她们母女俩,是被人吃绝户了!

狱监喟叹一声,“不瞒您说,前两日我还去瞧过这妇人,唉……她瞅着也是个病秧子,在外面风餐露宿熬了这么多时日,全凭一口气吊着,如若过些天再听到陶氏的判决,只怕连她也撑不住了。”

“这对母女,一个在里面受罪,一个在外面苦熬,都是苦命人啊!”

说着话,也走到了位于州衙大牢最深处的死牢。

狱监指着过道尽头的一间牢房说:“那陶氏就在里面。”

沈南葵看过去,只见那间牢房不大,却也关了十来个人,清一色全是女囚。

牢房光线昏暗,这些女囚蓬首垢面的,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沈南葵皱眉,“我听闻死囚都是分开关押的,怎么里面却这么多人,难道这些女子,也全都犯了死罪?”

狱监解释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这牢中女犯少,且关押女犯,也有一些避忌,所以历来便是将她们全都安置在一处的。”

他走上前,用刀鞘敲了敲牢门,喝道:“陶氏,有人来看你了!”

却没有人应声。

狱监无奈,只得又喊了几声,“陶氏,陶氏,为何不答?”

牢里传出一阵哄笑,但依旧没有人出来。

见此情形,狱监像是明白了什么,冷下脸道:“让你们一个个安分些,都听不进去吗,莫不是还想吃鞭子?”

“我们什么都没做,官爷可别冤枉人!”

一个体型肥壮的女囚,说完这句话后,抬脚踢了踢缩在墙角里的一道身影,“喂,丑八怪,官爷问你话,你怎么不吱声?”

沈南葵这才看见,最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单薄,把自己蜷成很小一团躲在墙角,哪怕被人一脚踢翻在地,也只是默默爬起来,又重新蹲好。

她左眼到额头的位置,有一大片胎记,尽管牢房中昏暗无光,看起来也格外醒目。

正是陶姑娘无疑。

沈南葵正想出声,方才踢了陶姑娘一脚的那个肥壮女囚却又说话了,她似乎不满陶姑娘的这副态度,拎起她的耳朵说:“说话呀,哑巴了?”

陶姑娘看了她一眼便连忙收回目光,似乎很是畏惧面前之人。

“我没杀人……”

她嘴里只重复着这句话。

肥壮女囚嗤笑一声,“丑八怪,你就装吧,你要是没杀人,能被关到这里来?难道说,别人是被你这副长相吓死的?啧,跟你待在同一间牢房,我都觉得晦气!”

余下的女囚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跟着嗤笑出声,显然在平日里,她们定是没少这般对待陶姑娘。

沈南葵有些动了气,看向狱监道:“她们如此欺压陶姑娘,你们难道不管吗?”

狱监叹气,“当然会管,可一天十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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