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萧煦风寒愈重,这一病竟是半月也未曾见好。

雪霁按云端宁的吩咐日日出去抓药,却也并无人吃,只拿回府里放着。

她不知云端宁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但也只得照做。

这日她正如往常一般抓药回府,猛地撞见一行人正朝她的方向走来,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药。

这一行人走得近了,看清来者何人时,她方如释重负般松开了紧握的手,垂头福了福身子。

“王爷万安。”

她面前的人雪衣墨发,玉带束腰,温润俊雅的脸上挂着浅淡柔和的笑,如清风晓月,一手背在身后,气度谦和清贵。

乃是信王萧然。

信王自小和她家殿下一同长大,感情分外好些,也是宫中极少对殿下真心相待的人。

“听闻皇兄久病未愈,本王忧心如焚,特来探望,劳雪霁姑娘带路。”

萧然待人温和有礼,无论对任何人说话都是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他这厢亲自登门探病,又这般温文有礼,雪霁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只是病重是假,失踪是真。

此刻府里哪还有她家殿下?

“王爷恕罪,我家殿下风寒未愈,恐过了病气给旁人,吩咐过不必探望,”她垂下眼帘,又福了福身,迟疑道:“王爷心意,雪霁必当转告殿下,只是还请王爷顾及己身……”

她话还没说完,萧然已经转身欲往府内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笑道:“皇兄有恙,本王岂能因病气侵体而裹足不前,雪霁姑娘未免太瞧不起本王了。”

雪霁忙追上去,急切地道:“王爷止步,我家殿下实在是病重卧床,吩咐过要静养。”

萧然停下脚步,微微侧首笑看她,温声道:“本王来都来了,好歹让本王看一眼皇兄再走吧?”

眼看着萧然已经跨进王府大门,雪霁什么都顾不了了,情急之下直接跪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然一怔,忙伸手要将她扶起来,旋即失笑:“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雪霁轻轻挣开他的手,叩了一个头,道:“王爷恕雪霁僭越,殿下吩咐过不让人打扰,雪霁今日若擅自让您进去,必受重罚。”她头又重重磕下,补道:“请王爷怜惜!”

她知道萧然向来心善,前番拦他不住,迫不得已只能靠卖惨来博取他的同情心。

果不其然,萧然顿住步子不再往前走了。

他没说话,静默的空气从雪霁脚底升腾,悄然箍住她的身子,她一时呼吸加重,脖颈紧绷着,手心沁出温热的汗来。

她紧闭着眼,做好了萧然发火的准备。哪知意料中的骂声没有降临,却是一只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眼前,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清浅润泽如汩汩溪流般的声音传来。

“先起来,”他把雪霁搀起来,安抚道:“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雪霁一颗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却不防听他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安心,本王会和皇兄解释你是如何忠心为主,竭力拦我,是本王硬闯进来,怪不得你。”

“王爷!”雪霁依旧站着不动堵住他的路,但小腿已经开始发软,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长裙,只觉得萧然落在她身上柔和的眼神重如千钧。

饶是脾性温和敦厚如萧然此刻眉宇间也有了浅淡的不悦,他沉声道:“不必多言,本王今日是务必见皇兄一面的。”

雪霁眼睁睁看着萧然走向溯明院,脸色一白,重重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跟上。

他一行人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门前守着的云开。

云开恭敬地向萧然行了个礼,开口说的话同雪霁一般无二,无非是为了拦他见萧煦,他已经没什么耐心听下去了。

“本王如今竟连见皇兄一面也不能了吗?”

萧然性情素来温和谦逊,待下更是宽仁,如今被人百般阻挠,冒犯至此,也连句重话都未曾说。

他撩袍径直走上前去,云开二话不说,绷直身子垂首立在他面前。

他性子直,明知此举是对信王的冒犯,但还是身子比脑子快。况且除了阻拦,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他就这样直愣愣地堵在萧然身前。

萧然看他这架势忽然苦笑一声,叹道:“是嫌弃本王出身低微,配不上见皇兄吗?”

云开雪霁面面相觑均是一震,猛地跪下,齐声道:“不敢!”

信王的身世,是长息公开的秘密。

“那便让本王去看一眼,哪怕一眼,本王实在担心得紧。”

云开雪霁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跪着,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挺直的脊背也僵硬得无法动弹。

剑拔弩张之际,萧然身旁一个女子眼底泪光涟涟,哀声道:“我家殿下自从听闻齐王殿下染疾,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今晨鸡鸣时便起来亲自为齐王做了这鹿茸杞子乌鸡汤,细细煨了一个时辰,还费尽心思请来了妙手回春的柳神医,此心日月可鉴,你们竟这般为难他?”

云开雪霁往后看去,果然看见这眼眶含泪的女子手里拎着食盒,身后正跟着那位柳神医。

这位柳神医他们自是知晓的,能使枯骨生肉,人死复生,曾立誓此生行医只为布衣不为王。

能请来他,必是不易。

他二人再也无法拦着萧然了,只得硬着头皮给他让路,看着他推门进去。

微弱的烛火摇摇点点,房内昏暗寂静,青釉狻猊香炉里熏着重重的檀香,但还是掩盖不住一屋子的苦药味。

一踏进里间,苦涩沉重的药味就瞬间弥漫缠绕在所有人身上,勒得萧然呼吸困难,不由自主掩住口鼻咳了起来。

他虽然常来齐王府探望萧煦,但也都是在正厅、书房或坐谈或手谈,兴致来了偶尔也会去府中亭子里喝茶赏景。

他的卧房,却是从未涉足。

雪霁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用力绞着手指,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床榻之上,厚重的帷幔层层叠叠地遮挡住榻上人,是最后一道脆弱的屏障。

萧然轻声道:“皇兄,正则来看您了。”

信王萧然字正则,人如其名,心正人和。

无人回应。

云开雪霁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雪霁咬着下唇,紧紧闭上眼。

见无人回应,萧然缓缓走向床榻,又试探着喊了一声:“皇兄?”

依旧没有半分回应,整个房里静默得可怕。

萧然狐疑地盯着床榻,欲要伸手拉开帷幔。

“王爷!”

萧然扭头,看着突然喊他的雪霁,雪霁笑道:“我家殿下想必已睡下了,王爷不妨随雪霁到正厅稍待片刻?”

萧然一笑:“也好。”

云开雪霁闻言,紧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二人轻呼出一口气,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在此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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