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底的那点担忧尽数化作了无奈的笑意,“原来你竟是为了这么个小东西跳河。”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只小奶猫,却被她凶狠又戒备的目光瞪得无可奈何。
沈持玉今日被宋灵珊缠着出来逛街,但灵珊买的东西太多了,她们一时拿不下只好让红豆去车行租辆马车来,她便留在铺子外面等着。
后来她看到几个孩童在逗弄着一只小猫,孩童实在太过顽劣,竟将猫儿丢入了河道里,她当时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跳了。
此刻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子冷得直打战,明明是害怕极了,却偏要装作平静地向他道谢。
朱杞轻笑一声:“不客气,就当作是先前之事的赔礼。”
她的鬓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趁着肌肤白皙透亮的好似一张剥了壳的鸡蛋,那双好看的凤眸因为害怕而微微瞪大,样子与她怀中那只受惊的猫儿一般无二。
琉璃色的瞳子纯真又清美至极。
朱杞垂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的情绪有些晦涩难懂。
“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沈持玉想起那日在马车里他挟持自己时狠厉的模样有些抗拒。
只是她拒绝的姿态像极了一只炸起背毛充满戒备的猫。
朱杞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衣衫上转了转,挑眉道:“你这样……真的可以?”
沈持玉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方才被人群围拢的画面,她感觉脑中有一瞬的天旋地转,咬了咬唇正欲开口,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夫人?”
她回过头一眼便瞧见站在巷口的宋冀年与齐淳,脑子竟有一瞬的空白。
宋冀年背光而立,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她不想让夫君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葱白的手指死死抓着衣襟,尽管她有些担忧,但心底却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期盼,夫君向来是温和体贴的,相比于面前的男子,她更想得到夫君的保护。
宋冀年只稍做犹豫,便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身后跟着的齐淳突然开口道:“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咦,你身上怎么还披着男子的衣裳?”
沈持玉脸色惨白,不敢看自家夫君,张了张嘴:“我……”
话刚出口就被人打断,朱杞转过身看向宋冀年,也恰好将沈持玉挡在了身后,他淡淡道:“宋大人。”
宋冀年这时方才看清男子的面容,微愣之后连忙躬身道:“原来是秦公子。”
前日他得陈老引荐在陈府见到了这位秦公子,同时也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方才齐淳说见到了持玉,将他拉到巷子旁,一眼见到暗巷中与男子形影相依的二人怒火瞬间窜上脑门,他从未想过一向规行矩步的沈持玉竟会有如此出格的举动。
沈持玉见二人认识,心中升起一股期盼,她嘴笨怕解释不清楚惹得宋冀年生气,倒不如让这位秦公子解释给夫君听。
谁知秦公子只懒懒地开口道:“秋寒霜冻,尊夫人衣裳还湿着,宋大人还是早些带夫人回去,免得受了风寒。”
宋冀年自是不敢向贵人询问事情缘由,又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沈持玉,垂首沉吟道:“如此宋某就告辞了。”
说罢他向沈持玉伸出手,眉眼温和分明带着笑意的,偏偏沈持玉从他的眼神中窥探了一丝冷意,她疑心夫君怕是误会了,可来不及解释手蓦地被抓住,宋冀年看向她,低声道:“夫人。”
朱杞立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辚辚而去,他的眸中闪过阴鸷的冷光,看来这姓宋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海中闪过沈持玉方才离开时又胆怯又无助的模样,他心头涌起一股烦躁之感,方才便有些隐隐作痛的胃此刻痉挛般灼痛起来。
他忍不住弯下腰,一手扶着墙,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石枫追过来时一眼看到他的模样,立即从胸前摸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两枚黑色的药丸送到他面前。
“殿下怎么会突然犯了胃疾?”
他家主子幼年在宫中不得宠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活,因此落下胃疾后来得了太后宠爱,胃疾渐渐缓解甚至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因吃得太多长成了个胖子,但自五年前主子离开京城回到封地后胃疾便时有发作。
但这几年经神医调理已见好,他许久不曾见主子胃疾发作是以这次有些诧异。
朱杞接过药丸含在口中,又就着石枫递来的水囊吞下。
好半晌他才感觉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在石枫的搀扶下坐回了马车。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沈持玉就没那么好受了,额角的碎发还在湿答答地滴着水,尽管裹着披风,但她依旧有些冷,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尤其她刚刚坐下的窄榻上已经洇出一团水渍。
她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宋冀年和齐淳的目光,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嘴唇甚至冻得有些乌青。
齐淳踟蹰道:“夫人你还好吧,你怎么衣裳都湿了?”
沈持玉本就冻得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抓着披风的襟带,这会儿被人明目张胆地问起,便有些难堪,她偷偷看了宋冀年一眼,心里有些发虚,她大庭广众之下跳入河中,倘使被人认出身份,说出来有损他县令大人的颜面。
“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冀年不知从哪儿翻出个毡毯递给沈持玉,眉头微微蹙着,显见是不悦的。
沈持玉自知理亏,磕磕绊绊道:“有只猫儿落水了,我……我就跳进河里,救……救了上来。”
“一只猫儿?”齐淳拔高了嗓音,满是惊诧,“夫人你怎么为了一只小畜生大庭广众之下就跳了河呢?”
沈持玉再是迟钝也听出了语气中的不屑,他是在嘲笑自己傻吗?
可是她当时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因为猫儿有危险,而她恰好会凫水罢了。
难道夫君也觉得她傻吗,觉得她大庭广众之下跳河是不顾廉耻的行为吗?
她抬眸看向宋冀年,声如蚊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宋冀年看她的目光倒没有丝毫惊诧之色,似乎她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惊天动地也不会在他心底留下任何涟漪。
他道:“今日你独自一人出府的吗?”
沈持玉这才想起来,红豆和宋灵珊被她丢在了石桥街的铺子里,连忙跟宋冀年说了事情原委,马车又调转了方向回去接宋灵珊。
到了石桥旁果然就看见红豆着急忙慌地寻找她的身影,而宋灵珊则坐在装满了物品的驴车旁不耐烦地踢石子。
见到了宋府的马车停在身旁,宋灵珊气呼呼地爬上马车,掀了帘子一扫里面坐着的几人,目光登时落在了齐淳身上,蛮横道:“这是我们宋府的马车,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给我下去!”
宋冀年神色不悦,“灵珊,不得对齐公子无礼。”
马车本就不大,根本就挤不下四个人,宋灵珊自是不愿意坐装满了货物的驴车回去,那跌面儿啊。
宋灵珊也不说话,两只滚圆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齐淳。
任是齐淳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两声道:“我在此处等候大人便是。”
待她下去之后,宋灵珊才心满意足地坐到齐淳方才坐着的位置,嘴里还嘟哝着‘狗腿子’。
宋冀年蹙了蹙眉却没再接话。
“咦,嫂嫂你的头发怎么湿了,你身上怎么还披着件男子的衣裳?”宋灵珊话刚说完又看到了她怀中抱着的白色猫儿,吓得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脑门磕在了车壁上痛得嗷嗷直叫。
宋冀年的好脾气都在宋灵珊张牙舞爪的嚎叫中消失殆尽,他深吸口气,怒喝道:“坐下!”
宋灵珊打小就不喜欢这些猫儿狗儿的,要不是见兄长发火了,她定是要让沈持玉将这猫儿从马车上丢出去。
终于挨到回府了,宋灵珊急匆匆跳下马车,朝着后面的驴车招手。
宋冀年看到车上塞得满满当当的物品,眉间隐隐有了怒意,他看向宋灵珊道:“你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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