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从陈子轻的后心滑落,沿着背沟慢慢流淌,凉丝丝的痒让他周围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傅延生死了?

鬼吗?

怪不得他能悄无声息的进来,警报系统检测不到他的踪迹。

陈子轻回想见到傅延生之后的种种,那家伙可能是停止呼吸的一瞬间就因为执念出现在这里,期间类似断片没有记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打你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厉正拙跟费莱尔的号码也是那样子。”陈子轻一只手扯着头发,一只手抓紧手机语无伦次,“傅延生讲的泥石流,被埋胸口被贯穿的是谁啊,他还说你杀了厉正拙,你们到底……他是怎么死的,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死了的特征……”

柏为鹤忽然开口:“轻轻,你去四楼。”

陈子轻扯头发的动作一停,他躲到洗手台下面,压低声音透露自己这边的情况。

“傅延生在门外,他要我跟他走,我撒谎说肚子疼才有机会进卫生间跟你打的电话,我把门一开他就逼我换鞋走了,我去不了楼上,根本找不到借口。”

柏为鹤道:“你必须想办法往楼上跑。”

陈子轻的呼吸声一紧,必须?这好像是柏为鹤第一次对他使用强制性的词语。

“那层楼梯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后有个按钮,需要你按下去,在那之前你要引傅延生站在楼梯上面,至少是二楼位置。能做到吗?轻轻。”

手机那头的声调比往常都要低柔。

陈子轻用力啃了下嘴角,柏为鹤叫他上楼,肯定是楼上有什么东西能帮他挡住傅延生。

柏为鹤不细说应该是形式急迫时间仓促,只嘱咐他这么做。

可是鬼魂不受墙体跟空间影响,能瞬移,他费劲巴拉跑到楼上,傅延生就在上面等他。

等等……

傅延生当他是活人,那就不会使用鬼的招数!

陈子轻搓了搓汗涔涔的额头,刘海给他搓得支棱起来,他冷静些说:“我能做到。”

没有好的借口就干脆不用,以免被傅延生识破刺激到他,让他发觉真相。

傅延生这个人生前杀气就重,一旦他知道自己是个鬼了,那很有可能会变成恐怖残暴的厉鬼。

反正他绝不会跟我阴阳相隔。

一旦发生了,那他必定把我带去阴间。

陈子轻心里很清楚这点,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跟喘息,觉得另一边很静,不像是在

室外。这让他忍不住问男朋友:“柏为鹤,你现在人在什么……”

柏为鹤再次打断:“我会尽快回去。”

陈子轻艰难攒起来的冷静出现了晃散的迹象,关于遗物关于遗传病等等,他想说的千言万语只拧成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柏为鹤答非所问:“去楼上,不要害怕。”

陈子轻来不及产生任何念头,卫生间的门就被暴力砸了几l下。

“就好了,延生,我好了!”

陈子轻赶快关掉手机揣进兜里,他从洗手台底下出来,强自镇定地给马桶冲水,洗手。

从他接完电话到傅延生进来,不过一两分钟时间。

这么一小会就能让他找到了主心骨,世界停止崩塌,他迈着小步,一点一点地朝着傅延生走了过去。

傅延生的眉眼精细到过分漂亮,只有不耐烦的戾气,没有鬼气。

要不是柏为鹤说了,他真看不出傅延生是鬼。

陈子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甩不掉的就在他指尖凝聚,往地面上掉,他看着傅延生锃亮的皮鞋:“延生,新家在哪?”

傅延生好似在讲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是一个让你的全世界只剩下我,只有我的地方。”

他逼近前妻,目光灼热滚烫:“期待吗?”

陈子轻用软弱温吞的语气说:“限制他人自由是方法的。”

傅延生不屑地嗤笑:“直说囚

禁就是了,什么人身自由。”

末了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迄今为止的唯一变数:“你改不掉对野男人发

骚的习惯就配这个待遇,受着吧,那是你的余生。”

陈子轻低声下气地哀求:“延生,我跟你去新家,我这辈子都听你的话,你能别关我吗?我想有份工作,还想好好读书,可以吗,延生。”

傅延生看笑话一般:“工作?读书?三十好几l的人了,折腾个什么。”

“我只是为了弥补遗憾,不指望能有大作为。”

陈子轻的站位悄悄变动,他在不惊动傅延生的前提下拉开距离:“我去换鞋,我们先走,你有了答案再告诉我。”

傅延生戏谑道:“不是要在这里等你男人?”

陈子轻喃喃:“不等了,他已经死了不是吗,我怎么等啊,等一个鬼把自己吓死啊。”

“……”傅延生的面部抽动。

“刚才我在卫生间回忆过往,想想他其实也没有对我多好,他瞒我的事情比我想象

得还要多,他连我母亲的遗物都没告诉我。”

陈子轻捂住脸,难过地抽咽:“他把我当傻子,当一个暂时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东西,不是真正的恋人。”

傅延生盯他头顶新长出的银白,怒不可遏道:“我他妈早就告诉你,柏为鹤比我的段位还要高,你不听!”

老男人颤动着肩膀哭了出来。

“是我错了,延生,你帮我最多,在这个世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你有好多次都可以报复我,但是你最后都没有那么做,我知道你有时口是心非,你为我打破了许多原则,你把我当例外,你的胜负欲跟自尊心的挫败都是因为你放不下我。”

他放下手,露出湿透了的脸:“你爱上我了。”

傅延生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反驳,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在他耳边炸响。

“延生!你别逃避了!”

陈子轻的眼里有雨中残阳,注视过去时能让人头皮发麻怦然心动,更何况他还在感人至深地自我剖白。

“我没有跟过人,厉正拙十几年里不曾碰过我,柏为鹤也没有做到最后,我不脏的,你爱我不是多见不得人的事,爱本身是干净的,无价的。”

“柏为鹤跟他舅舅厉正拙突然离世,你来他家里见我是命运的安排,只要你不再打我骂我,我就好好和你过一辈子,我们复婚,我继续做你的太太,我们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转折如此生硬突兀,毫无逻辑,一听就处处虚假的话却进到了傅延生的心里。

是吗,他爱上他的前妻了吗?

傅延生少有地走神了。

就在这一霎那间,陈子轻撒开腿拼了命地跑,他张着嘴头仰起来,肺腑拉扯着发出“嗬嗬”的粗喘。

柏为鹤家的过道太长了,怎么这么长。

“你他妈跑什么,不是要去换鞋吗?”傅延生疯狗似的咆哮,“贱人,你跑什么!”

陈子轻向着左边的走道跑去,他的速度很快,从一排过道灯边上迅速掠过,同时他的身后的傅延生神情冰冷,紧追其后。

“你还要留下来等柏为鹤是吗,明知他死了也要等,说什么和我复婚,和我好好过,我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谎言都是你给的,傅太太。”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狞笑,陈子轻心急如焚,离四楼有一大段距离,再这么直线型的你追我赶地跑下去,还没到楼梯口就会被傅延生追上。

陈子轻看了眼旁边的会客

厅,他心头一动,随即转动奔跑中的脚步,一个闪身冲进了会客厅,没再出来。

傅延生追到了会客厅门口,发现门是掩着的,没有关,他“嘭”的一砸门,门便迅速打开了。

只见宽阔的会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更没有其他出去的通道,显然陈子轻就藏在客厅的某个地方。

“嘀嘀嘀……”

就在傅延生的时候,会客厅最里面的沙发后面忽然传来手机的铃声,这只能是陈子轻的。

傅延生握着手

枪的那只手青筋暴跳,他阴恻恻地笑着走了过去:“你就该被我打断手脚筋关起来,你没资格让我好好对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话,只听背后的房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妈的。

又被那个贱人骗了!

傅延生勃然大怒地摸出手机砸出去,却发现门被关得很死。

而此刻的陈子轻已经开始逃命了,刚才他用手机调了一个闹钟,骗到了傅延生,如今他连手机都没了,再也无法跟外界联络,他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处通道上。

陈子轻不敢停一下,也不敢回头看一下,他拐到楼梯口不自觉地抬头望去,只见悠长的楼梯盘旋而上,层层叠叠,直通这处别墅的顶楼。

“墙上的画,按钮。”

陈子轻默念着踏上楼梯的那一刻,身后传来“隆”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破开了,他知道是傅延生破门出来了。

但那个会客厅已经为他跟傅延生拉开了间隙。

陈子轻飞快地顺着楼梯向上去冲去,他一口到了二楼,气喘吁吁地向楼下瞟了一眼,只见傅延生果然已经追过来了,也正抬头盯着楼上的自己。

傅延生跟陈子轻四目相视,他的唇角一咧,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他动了动唇,像是说了句什么。

然而楼层不低,陈子轻压根就听不到,不过他也不没功夫听,因为他清楚看到,傅延生已经上了楼梯。

傅延生入网了。

陈子轻丝毫不敢放松地继续向上冲去,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顶楼——四楼,而傅延生正站在二楼他原来站的地方。

他们的视线再次碰在了一起。

“微玉,别跑了,那里是顶楼了,下来跟我走吧。”傅延生的口吻十分温柔,似是已经不再为刚才被耍的事情而生气了。

“别了,我走不动了,就不下去了。”陈子轻摇头,“还是你自己下去

吧。”

说着就掀起旁边墙上的水墨画在露出来的按钮上一拍。

整个楼梯的灯顿时全部熄灭旋转楼梯陷入黑暗从上面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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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生滞在了原地。

也就在这时整个楼道的墙面上立刻亮起了无数盏的投影灯密密麻麻四层高的墙面上全是各种诡异的符文。

这不同寻常的现象很明显指向了一点。

傅延生眼中浮躁的怒意变成茫然渐渐化作别的东西在他眼底铺开似天地动荡他想继续上楼却发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墙壁上的符文开始闪耀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射出一道道光束。

“嗖嗖嗖!”所有光束像约定好了齐齐照在了傅延生的身上接着他的身上也被印满了符文。

傅延生发出痛苦的咒骂:“微玉你他妈快关了这鬼东西——”

这些烙在傅延生身上的符文冒出一阵阵的青烟要把他彻底燃尽化为飞灰。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盛气威风他整个人被定在那里面色发黑全身被剧烈灼烧着左腿已经化为飞灰飘散于无形。

“轰隆隆……”

紧接着所有的楼梯台阶开始颤动然后一个个解体如被瞬间推倒的积木一般向下坠去连着楼梯的金属扶手也开始一节节地断裂互相撞击着一齐朝下砸去。

傅延生站立的地方也剧烈摇晃起来然后他就跟着塌落的楼梯一起向着楼底砸去。

“妈的!”傅延生发出吼叫可很快就没了声响那些坍塌的台阶和扶梯犹如崩塌的山石一般化作洪流一涌而下瞬间就将他掩埋了。

“隆隆”楼梯还在踏落不断砸下去整个楼道的墙壁因此震动着发出巨大的轰响。

陈子轻看着底楼高耸的废墟堆无比震惊。

就在傅延生被掩埋的前一刻陈子轻清楚地看到一根金属的楼梯栏杆正好插在了傅延生的胸口位置穿透而出。然后陈子轻眼睁睁地看着傅延生直挺挺地从废墟里站了起来他的头发脖子衬衣西裤上全都是泥水胸口插着很长的利器一股股的血液往外冒。

“傅延生!你已经死了!”陈子轻用尽全力叫喊“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傅延生好像听不见陈子轻的声音他环顾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脸呈现死灰色口中吐出一

口血,悚然癫狂地怒吼。

“微玉——”

怨恨凄怒,复杂至极。

后悔,不该出于报仇的心理把人绑在身边,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接触相处,不会在半年里着了魔念念不忘,从谯城回到垡城后还在寻机会下手,棋输一着,就此搭上性命。

光鲜尊贵的人生出现了错误的节点,老天爷给他机会让他复原,他却在一念之间错失良机,从此一错到底。

夺妻之仇啃噬理智,明知是陷阱还是跳了,有命去没命回。

失控犯下低级错误。

不甘。

书房那枚锁在保险柜里的袖扣,是这场荒唐剧的最大证据。

功成名就享尽人间天堂的二十四岁,因为一个披着婊

妇皮囊的异世灵魂英年早逝,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捞到,一场空。

……

如果初遇时给出尊重,哪怕一点,那故事会怎样?

没有如果。

初遇时恨他入骨,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之恨。

……

没能带他去阴曹地府。

只差一点。

就差一点,可惜。

“咚”

傅延生跌撞着跪在了废墟里,手上的尾戒和枪逐一掉落,所有激昂汹涌的情绪都随着他这一跪,结束了。

轰——

屋外电闪雷鸣。

陈子轻的眼皮抖动着眨了一下,楼梯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没了符文和傅延生的鬼影。

刚才那是什么?傅延生的死亡一瞬吗?

陈子轻摸了摸墙上的画,掀开看底下的按钮,惊魂未定地一层一层踩着楼梯下去,站在一楼往上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从来都不知道楼梯的墙面上另有玄机。

那是驱鬼的阵法,柏为鹤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要提前准备呢……

陈子轻后知后觉地想,对付傅延生的话,他可以买符纸的吧,怎么没及时想起来,像是突然暴富了满兜都是钱,却不知道怎么花。

别墅静悄悄的。陈子轻抹了把冰凉的脸去会客厅找手机,他在心里跟监护系统询问符纸的价位,心里好有个数。

系统:“灵异区不出售相关道具。”

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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