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碎成了一滩银色流光,天上月依旧莹白如玉,温柔地抚照她身体的每一寸。

谢眇百无聊赖地扔着石子儿,一颗、两颗、三颗......咦,没有了?

小手往更远处摸,唔,又摸到一块儿,抬手便扔了出去。

嗯?这落水声听起来怎么不太对?

不确定,摸摸摸,又摸到一块儿。这回谢眇留了个心眼,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石子,分明是一块儿玉佩!看着好眼熟啊,好像是......谢绍常佩在腰间的那一块儿?

她猛然回头,只见谢绍正撩起一边袖口,解下腕上的珠串,修长匀称的腕骨在月光下似蒙上了一层轻纱,玉润的指尖透着一点朦胧的血色。

抬眸,对上她疑惑震惊的目光,他好整以暇地将珠串递给她,问道:“怎么不扔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些什么?”

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答案不言而喻。

谢眇登时恼红了脸,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谢绍走近池边,看着水中缓缓重聚的月影,淡淡地道:“司礼监身后站着的毕竟是崔善,这几年他很得陛下重用,事缓则圆,你今日行事太鲁莽了。”

谢眇晃着腿,慢悠悠地搅浓一池清辉,“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她何尝不知道今日之举必定开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皇帝每日里闭门炼丹,除了侍奉笔墨茶水的崔善,其余人想面圣难如登天,很多音讯也得托他才能带到皇帝耳朵里。

崔善的地位不言而喻。

但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我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我以前和呼日打架,输了,躺在地上的时候就在想大哥要是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帮我打回去的!”

“可惜他离开我们很多年了。”

她口中的大哥是今上长子,也是曾经的太子,赈灾途中遇洪而亡,谥号康怀。

谢眇轻笑一声,“我真傻,若是大哥还在,他也不会让我去凌国。不去凌国,自然就遇不上呼日,又哪里会打什么架呢?”

康怀太子其人耀似朝阳,皎如皓月,是众所公认的端方君子。他完全继承了皇帝最良善的一面,在光明里长大,未曾见过黑暗,自然是不染纤尘。

他深受百官敬服、万民拥戴,对弟弟妹妹们也是一视同仁的好,小的时候就连最调皮捣蛋的谢临祯见了他,也会乖乖喊上一声“大哥”。

天道不公,和尧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它赐给尧国一位贤德的储君,却又在他最好的年纪、最该一展宏图的时候将他带走了。

头顶忽然一沉,是谢绍的手掌落下,他的声音很轻,“你还有我。”

“你?你只会让我以大局为重,忍着罢了。”谢眇轻哼一声,却任由他的抚过发髻,她两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总之,那时候我常常想被人欺负的时候,如果有个人站出来帮我欺负回去就好了。”

“可惜我没等到那个人。”

“但至少,我的弟弟等到了。”

谢眇侧过头,一字一顿地道:“有我在一日,就不许任何人欺负临流。”

谢绍从来都知道,她是个固执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

从前,她也曾这样站在他的身边,对嘲笑他身世的谢临祯说:“不许你再欺负小皇叔,不然我就告诉母后和父皇了!”

谢绍微微俯身,两张脸越贴越近。

“那我呢?”

深蓝色的眼睛如同夜里沉睡的大海,笼罩在茫茫的水雾中,隐约朦胧,深不见底。不知为何,谢眇下意识想要躲,抚在她发顶的手向却下滑落一寸,托起后脑,逼得她眼底的慌乱无处可藏。

“你你你......什么你?”

“若有人欺我、杀我,你可会像护十三皇子那样护着我?”

“你如今已贵为容安王、御史大夫,谁敢欺你、杀你?”

他的发冠恰恰遮住了月亮,眼底雾气更浓,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冷成沉郁的墨色,仿佛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为什么?”

谢眇不解,“什么为什么?”

“你从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他的手掌不知何时轻轻捏住了谢眇的后颈,缓缓摩挲,眼见指节擦过的那一片肌肤泛起晚霞般瑰丽的殷红,谢绍的目光更沉了,“为什么变了?”

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关心他、在乎他了?

“是因为谢临流?”谢绍当然记得,她此番归国最大的目的就是在将乱的朝局中护住这个弟弟。

谢眇不答,他追问:“还是那个来历不明的林九?”

“他早走了。我们......”谢眇想起临别那一夜,心虚的压低了声,“不会再见。”

“那就是绥远侯府那个小世子?徐氏状元郎?”

谢眇疑惑地道:“越说越没谱了,干徐延敬什么事?整个冬日他都埋头春闱,连狩猎也不曾与我们同去。自金榜登科以来更是成了鄞都的大红人,等着见他的官员都不知在徐府门口排出去几里地,我是久没见过他的影子了。”

谢绍目光一沉。那就是连云横了,难怪他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他作为绥远侯府向皇帝表忠心的质子,在京中五载,既无实权,也无甚么好名声。人人皆知小世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闯祸,空有匹夫之勇而无大志,偏还高傲的紧,不屑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和其它几大世家的弟子截然不同,既不忙着与同龄的公主们亲近,甚至和楚、晋二王也合不来,怎么偏偏就缠上了刚归国的襄王呢?

他又不说话了,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她颈上柔软的肌肤,像平日里把玩玉佩那样,引起一阵阵钻心的瘙痒。

谢眇想要拨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握住手腕,就要将她拽起身。

“诶?等等,脚上都是水,还没擦干呢!踩着地上脏死了。”谢眇皱着眉头,拼命地往后缩,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池边的地上都是灰粒、小石子儿,湿着脚踩上去不仅硌得慌,还会脏乎乎的黏成一团!谢眇最受不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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