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周府是从未有过的热闹,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络绎不绝的客人鱼贯而入,周管家在门口迎接,身穿上好的绫罗绸缎,脸上挂着笑。
一顶深紫色的轿子映入眼帘,周管家眼尖地瞧见,赶忙迎上来。
庄炎和庄阳将轿帘掀开,万灵安缓缓地下了轿。
“首辅大人……”
周管家话音未落,另一人也从轿中出来,是一名身姿清瘦的少年,虽面容朴实无奇,却气度清雅。周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少年,又看了万灵安一眼,重新挂上笑容,道:“二位大人里面请。”
景暄和微赧,她本想独自在周府门前等待,可是一大早庄炎和庄阳就来北镇抚司接她了,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对于同乘一轿,景暄和起初是拒绝的,可万灵安却说,他很冷,让她上轿来帮他挡风,无奈之下,景暄和只好上轿了。
万灵安手上抱着一暖炉,虽大病初愈,精神却很好。一路上,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向景暄和飘来,她也只能装傻充愣。
轿中温着一壶酒,景暄和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便斟上一杯酒,递给万灵安道:“万大人,请喝酒。”
万灵安缓缓道:“庄大夫千叮万嘱过,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你先喝一口,也算帮我试试温度。”
景暄和点头,抿了一口酒,道:“温度正好。”
万灵安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仰头饮了下去。
景暄和一惊,那……可是她喝过的酒啊。
万灵安饮完后,将酒杯放在一边,神态坦然,景暄和的目光却定在这杯上,有些发怔。
……
二人随小厮进了府,大厅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琳琅满目,有极地红血珊瑚,黄玉佛手指花插,金簪花如意,金嵌松石双耳瓶……极尽富贵典雅之能事。
邢老太君见万灵安来了,亲自出来迎接,她患有眼疾,不能视物,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行走,周承恩和周思逑跟在她的身后,还有一怀孕的妇人,端妍秀丽,是周承恩的发妻。周思逑见景暄和在万灵安身侧,只是翻了个白眼,却因为哥嫂与太君在侧,不好发作。
邢老太君鬓发如银,和蔼道:“首辅大人能光临老身的寿宴,周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万灵安从善如流道:“邢老太君贵为二品诰命夫人,我等晚辈自当前来为您祝寿,希望您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邢老太君笑道:“首辅大人有这份心,老身便知足了,快请上座!”
万灵安向她施了一礼,便被小厮引到堂屋中。
堂屋的正面挂着红寿帘,两旁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对联,八仙桌上摆着寿桃,香炉和寿烛,几名舞姬正在台上跳舞,其中一人戴着面纱,莲步轻移,脚踝处绑着一个铃铛,雪白的脚掌在褐色的毛毯上旋转,让人想入非非。
万灵安入座后,不多时,外面又有大阵仗,应该是另一名显赫的人物来了。
“太师到!”
话音刚毕,一人身穿织金绯色蟒服,被众人簇拥着来到堂屋,他长了一副又浓又密的胡子,精神矍铄,目光锐利。
李太师是前任的内阁首辅,大明以来,太师并无实权,只是用来表明受官者的功绩与崇高身份。李正龙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官员中地位崇高,虽退居幕后,可朝中许多官员都曾是李太师的门生。可谓是“人不在江湖,江湖中却有他的传说”。
“万大人,身体可好些了?”太师李正龙刚到,便与万灵安寒暄。
“已然大好了。”万灵安面带微笑道。
众人又寒暄了片刻,席间有一矍铄的文官寇准对李太师施礼道:“恭贺太师新娶了一位美貌的侧室,才年芳十六,真是可喜可贺啊。”
景暄和心想,这李太师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居然娶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当侧室,真是“一株梨花压海棠”啊。
李太师哈哈一笑,对万灵安道:“万大人,你日理万机,甚是辛苦,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不知哪家姑娘有这个福气,能做首辅夫人呢?”
万灵安俊逸的眸一闪,道:“多谢李太师挂念,只是还未曾有娶妻的念头。”
寇准继续道:“万大人早年有一博学多才,聪慧美貌的未婚妻,只可惜红颜薄命啊。”
“你说的是罪臣于景涟之女于歌笛吧?”李太师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万灵安,道:“想不到万大人竟如此情深义重,对一罪臣之女都念念不忘。”
他这话明赞暗讽,景暄和听得出来,李太师就是故意与万灵安为难。
“往事如烟,又有何放不下的,”万灵安风度极好地说:“不过是一罪臣之女罢了。”
他说这话时,仍是保持着笑意,可众人却觉得,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是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寇准打圆场道:“顺天府的美人何其多,听说文渊阁大学士徐昶的女儿徐芃敏便是个出色的美人呢,一袭雪白的衣衫,骑一匹小棕马,谈笑间不知让多少王孙贵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徐小姐高傲洒脱,似乎只对万大人,别有一番深情缱绻呢。”
众人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徐芃敏三年前曾当众求皇上赐婚于万灵安,可万灵安却拒绝了,理由是自己父亲刚刚去世,不宜娶妻,这件事便耽搁了下来。
万灵安神色如常道:“寇大人,若你这番话传到了徐夫人的耳中,不知她会如何呢?”
寇准的脸色一凝,徐夫人是顺天府有名的河东狮,连徐昶大人对她都颇为忌惮,要是这话被她知道了,还不知会掀起多大风浪呢。
“是下官考虑不周,多谢万大人提醒。”寇准冷汗涔涔道。
“顺天府的美人再多,也没有那于歌笛美貌惊人,独树一帜啊。”另一名穿褐衣锦袍的文官朗声道:“她的容貌不似一般的汉人女子,却也不像胡人那般夸张的高鼻深目,似乎有一半异族血统,特别是那双精灵般的眼睛,隐约泛着碧色,真是人间极品,让人过目难忘呐。”
“胡说,于歌笛的父母都是汉人,怎会有一半的胡人血统?”李太师摸了摸下巴,道。
“那就不知了。”锦袍的文官说:“于景涟早年曾被先皇派去异族番邦当使臣,说不定就是那时,和异族的胡姬勾搭上,也未可知啊。”
其他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景暄和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为何他人的命运生死,在他们口中就像草芥一般呢?
刚穿越过来时,景暄和就发现她的脸和其他人不同——鼻梁秀挺,肤色白皙,五官比常人要深邃,眉心还有一红点,像梅花花瓣一般。为了掩人耳目,景暄和一直带着人|皮面具,久而久之,都忘了这张脸的样子。
李太师似乎来了兴趣,玩味道:“都说‘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万大人后半句已然达到了,若八年前不出那件事,那前半句,更是易如反掌啊。”
“往事如风,不提也罢。”万灵安从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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