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是乔云儿那边传来的,先是很尖锐的一声,再接着就是凶猛的哭泣,这府上的人从上到下,都不明白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能让她不安心睡觉,非要鬼哭狼嚎的叫唤。

安曼本已经换了睡衣躺下休息,也不想打听她的闲事,可转念一想,不对头,这个点儿了搞出这样的动静,会不会是什么下作的手段,引着赵驰那个呆头呆脑的傻瓜去了,然后再犯下点什么不体面的错误......

披上袍子还是跑着去了前院,积雪一层还未来得及清扫,那上边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脚印,看来安曼是第一个到场的。

乔云儿的屋门大敞,烛火随着寒风阵阵也变得忽明忽暗,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令人头皮发寒的阴郁感。

安曼扶着门框小心的往里看,见她独自一人正安稳的坐在床上,似乎无任何的不妥,到是身上那件透纱的睡衣妖娆的令人眼晕。乔云儿见来人是她也是泛起嘀咕,估计也是不曾料到的突发情况,捋捋头发也只有硬着头皮保持镇静。

那一愣一顿的表情在安曼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这就更加确定了,她这番举动定是恶毒女配想要勾引男主时而使用的拙劣手段!

不能让她得逞。

安曼远远地站在门口与她对话,那得理三分的声音几乎就是喊出来的一般辽阔,恨不得府上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小声下来的内容就阴阳怪气的带着讥讽,什么“人家怕怕”啊,“快来抱抱”啊,难堪的令人下不来台,搞得乔云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像是过了电,好几个瞬间都恨不得揪起枕头把她砸出屋去。

又是一阵纷杂的声响传来,像是某人沉重的喘息又或是紧张之下咽口水,像是在某个角落,又像是屋顶之上,这声响让安曼忽然在一时间产生了恍惚,耳蜗深处的很微弱的铜铃又在摇晃着发出噪响,她响起曾经屋顶上的那双眼睛,抬头向上看去,却觉得头晕了一瞬,再站稳脚跟,那奇怪的幻觉又消失了。

然后,就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估摸着是赵驰和一众家厮女婢都赶过来了,她想自己定是出现幻觉了。

不能让乔云儿得逞,那就先不要这般嘚瑟,赶紧换上虚伪的关切来显示自己的温柔善解人意,只是,又出现了突发状况.....

院门开,她没看到赵驰,到是看见翠荷不知道怎么这个时候窜了出来,双手托着个木盆,沉甸甸的看不清装了些什么,反正是一步三颤悠的,一看就不轻。

安曼朝她使使眼色,那意思是“一切尽在掌握”,接下来就等着人马齐全的时候揭穿她的诡计了,可谁能料到的事情,这憨批妮子笨的简直令人咋舌!

那盆里装的是满登登的狗血,血红血红的看着都能做噩梦,翠荷跌跌撞撞的端着往里走,又加上这雪地路滑,晃悠着总算安稳的到了门口,却不料进门的时候被什么滑了脚,身子向前扑去,这一盆狗血也就.....朝着乔云儿就泼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简直可以和张靓颖的海豚音媲美~~~安曼震惊的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从脑瓜盖子顶上飞出去了,那狗血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反正是新鲜无比,在冷冬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诡异,定格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志,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翠荷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端着狗血?

“听说你梦魇,正好淋盆狗血驱驱邪。”

翠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不自然,一个劲儿的搓手然后强行挤出一个笑脸,看似无畏无惧大大咧咧,其实那羞涩的歉意已经写满了脸。

安曼不明情况,暗暗的有些担心,她根本不敢看乔云儿,只能偷偷的朝她撇上一两眼,恰好窥到了她的表情,尽管狗血之下的脸蛋有些模糊,可那愤恨又阴恶的神态还是透过表象显露出来,如同乔云行临死前的凝住自己的那双眼,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总之,另她感到一种久违了的震慑与压抑。

“并非有意,真的是没站稳。”

这话听着轻飘,但是定无虚假,安曼知道翠荷为人,平日里再怎么猖狂骄纵,也都是嘴上厉害,更何况再傻也万万想不出这样愚蠢的办法去打击敌人,这里边准有事儿。

赵驰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映入眼的是一片狼藉,还有乔云儿的凄惨,湿哒哒的血珠顺着发丝往下滴,她双眼含着泪花,凌乱的如同风中的残花一朵。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啊?”

安曼有些诧异,难道说这游戏里女主被冤枉的情节就这样自然的发生了?

赵驰径直走向乔云儿,然后又将他那件黑色的袍子轻柔的披在她身上,完全不在乎浑身的污血,竟然有种不管不顾的疯批感,要知道这袍子上边的手工盘扣,可还是和安曼的“情侣款”呢~~~~,如今披在了情敌的身上,怎么说呢,就有种被亵渎的别扭。

安曼对他的误会并未开口辩驳,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认同翠荷这次误打误撞的失误......

“这狗血是我泼的,和公主无关......”

她不说话,翠荷到是跺脚连连,可越是这般辩解,越让人有一种她愿代替安曼受过的急迫心情,反正是越来越乱,越来越说不清。

安曼觉得没多大意思,喊停,然后叫上翠荷朝后院去了,回时路上的积雪已经是被繁杂的脚印给踩乱了套了,她想到去的时候可还是纯白一片呢,所以屋里除了乔云儿再无他人,那铜铃的声响又或是谁的喘息都是自己的幻觉。

*

这次之后,二人心里像是有了隔阂,走动也少了些,尽管那日的狗血事件确实是乔云儿布下的一场阴谋论,可不得不说它起效了。

转眼到了年三十,一大早,赵驰又被紧急叫去了宫中议事,他走得急,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这阵子频频的召见已经让人产生了各种不安的联想,如今过年了还都不消停,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安曼本想借着跨年迎新和他言和,可看这架势今晚是不能聚在一桌吃年夜饭了......

果不其然~~

宫里传出来了消息,说是老皇帝要派赵驰领兵去北方守疆一年,不用想也知道,中行太定是使了不少的力气才得到了他如愿的结果。

“怎么办?男主都要跑了,我还怎么玩儿?”

【不知道,别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夸下的海口三天干挺中行太,这可都几个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施展威力啊?早和你说过吧,不干掉他,以后得任务里全是麻烦。】

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在今日汇集到了眼前,安曼捂着脑袋只觉得一阵阵的胸闷无力,心事重重的还失手将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稀巴烂,手指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都滴答到地上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祈祷这一切只是个并不准确的小道消息。

就这般煎熬到了晚上,清缘从前院转了回来,她举着一盏灯那脸色看上去有些灰灰的不太好看,“他刚从宫里回来,叫你去楠木楼一趟。”

心脏哗的一沉,一种极为不详的感觉缠绕了过来,“什么事情非要去楠木楼,他就不能过来?”

“去吧,别他娘的一堆废话了!”

安曼听着她粗鄙的言语恨得跺脚!凭什么都这么对我!谁不高兴了都要来我这里撒气!我又该找谁撒气去!

楠木楼的二层亮着光,安曼一步一个台阶的向上走,心情不自觉的沉重又慌张,她轻轻的掀开门帘,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动作竟然是那么的小心和拘束。

赵驰正坐在桌案前看书,书皮是淡黄色的那一本,之前她也曾翻开过一次,还是用那些蝌蚪文写成的也不知关于什么的闲书,他脸上红扑扑的一色极为好看,腼腆却偏要装腔作势的拧巴一眼就可以被看穿,安曼不禁想到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意,不然怎么每每见着面都是这样的含蓄呢?

“这本经书是当年白马寺的主持从古籍上抄取的一部分,对你来说是有些难度的,但你也不要怕,只要用心还是能学会的。”

他故作深沉又老道的样子说着,却不知那天然的稚气是掩盖不住的,就在昨晚清缘还曾想要用他的“童子尿”煮鸡蛋吃,好去治疗她近日来的耻骨疼。

他起身走过来,举着那本经书用手指着上边的一行呜哩哇啦的念着,这种近距离下安曼的大脑是不受控制的,固执的操纵着她的眼睛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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