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的公寓。
陈非从时桐那里回来了,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点起了一支烟。
没错,陈非学会了抽烟。
陈非第一次抽烟是万仁峰硬逼着抽的,被逼的次数多了,抽着抽着就成了自愿。
陈非手指夹着烟,回想今天他跟时桐达成的交易。
飞宏购物中心负三层,时桐坐在牌桌后,身体隐在黑暗中,慢悠悠地问陈非:“你想跟我要什么?”
当时陈非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摁着,脸贴着桌子,十分难受,但他只能忍着。
陈非艰难地开口:“以我跟时老板的身份差距,应该由时老板您先提要求才对。”
黑暗中,时桐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喜欢在别人之前亮牌,你先说。”
既然时桐发话了,陈非就开门见山道:“我想跟时老板要一把枪,我知道您有。”
时桐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枪还是假枪?”
“真枪。”陈非坦坦荡荡地说。
“你要是早点来可能有,但现在是真没有。”陈非坦荡,时桐也没跟他卖关子,时桐上次带来的军火是用来对付坤有金的,坤有金死后就马上销毁了,时桐这次来没有再违法运输这些东西。
“如果早点来可能有,那晚点来也可以有。时老板,您一定有门路,求您是对的。”陈非很聪明。
时桐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脑袋,说:“可是,谁知道你要枪来干什么?要是出事了,中国警方查出枪是我的工厂造的,连累了我怎么办?风险太大。”
时桐这话等于委婉拒绝,然而时桐刚拒绝,陈非马上就说:“也对,风险太大,我不想为难时老板,要不这样吧,我有个更周全的办法,您派个人来,教我怎么组装枪支,教会我技术,再送我点小零件,零件就用国际通用的,不会露馅。到时候我自己组装出来的东西,任警方怎么查,也查不到您头上去。”
陈非的意思是,不用给成品枪支,让时桐手下懂得制枪的人来教他几手枪支组装的技术,再送他点小零件,成品枪支由他自己捣鼓即可。陈非自己组装出来的枪支,总不能查到时桐远在缅甸的工厂去吧?
时桐接过敏重递过来的一杯茶,慢悠悠地说:“听起来是安全许多。我不过问你想干什么,只要不暴露我就行。”
“时老板就是有气魄。”
时桐抿了一口茶,冷笑:“少拍我马屁,先听听我想要什么,只有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才会给你你想要的。”
“时老板您请说。”
“你先告诉我,金柯证券法务部是干什么的?”时桐问。
“金柯证券法务部根本不是个正常的部门,它涉.黑。”陈非实话实说。
陈非继续说:“万仁峰本来就是□□小混混起家,金柯证券看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干的还是以前□□那些行当,只不过包装得更加文明。以前放高利贷的,现在换了个名字继续放;以前叫打手的,现在叫第三方人事委托。至于如何逃脱法律界限,就由我们这些人来钻法律空子。钱子超是保护伞。”
时桐长长地“哦”了一声,他应该知道一点情况。
“有一个叫曾景志的,是不是跟万仁峰买过高利贷?”时桐问。
“是,他的债务情况是我在管理。”
“你还挺全能?”
“这是万仁峰给我的工作。”
“曾景志是京城德嘉珠宝行的法人,德嘉是京城所有珠宝行中红宝石做得最好的,我最近想买它的一点股权。”时桐说得轻描淡写。
“他家不是股东制,曾景志100%持股。”陈非说。意思是德嘉珠宝行的股权不对外出售,曾景志一个人拿着,时桐就算有钱,也买不着。
时桐身体微微前倾,眨着一双眼,笑眯眯地说:“借了高利贷就等于背上压了一座山,哪能由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跟万仁峰的债务是你在管,万仁峰又这么信任你,你帮我施施压,悄悄的就行,帮我撕个口子,让我趁虚而入。只要让他感受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就能忽悠他卖我股权。”
“他家股权对时老板来说很值钱?”
“不算值钱,但我要的是权利。有时候,在市场上缺少权利,处处受制啊。”时桐感慨。
时桐问陈非:“这事你能办吗?”
陈非想了想,“我试试。”
“试试?你倒实诚,不讲大话。”时桐笑道。
时桐向摁着陈非的两人使了使眼色,两人放开陈非。
时桐气定神闲地坐在陈非对面,微笑着对陈非说:“帮我办成这件事,枪,你很快会有的。”
陈非点点头。
陈非准备离开时,时桐闭着眼坐在椅子上,突然幽幽来了一句:“你想杀谁啊?”
“欺负我的人。” 陈非淡然道。
“谁欺负你了?”时桐开玩笑似的说,“不是我吧?”
“不是您。您是帮我的人,时老板。”陈非诚恳回答。
“欺负自己的人,的确只有杀了,才心安。”时桐笑了笑,难得正眼看了一眼陈非。
烟雾袅袅,陈非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陈非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烟,这玩意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但抽久了,居然上瘾了。
陈上屿从不抽烟,陈非以前也不抽,上学那会同寝室的男生撺掇陈非一起抽,陈非严词拒绝,如今连陈非都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堕落到这个样子。
陈非坐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背后开门的声音响起,万仁峰来了。说来古怪,万仁峰最近格外喜欢来这里,就他一个人来。更古怪的是,他来还会买菜。
万仁峰把菜往桌上一放,自己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坐,对陈非说:“烟灭了,去做饭吧。”
陈非乖乖地灭了烟,去做饭,心想:逼我抽烟的是你,让我灭烟的也是你。
万仁峰最近很怪,他喜欢上了吃陈非做的饭,理由是陈非做的饭跟陈上屿做的很像。
陈非做好了饭菜,万仁峰看着陈非,说:“在龙鱼街,我们当了几年邻居,你爸爸很照顾我和老二。”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记得。”陈非说的是实话,年纪太小了他确实啥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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