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一边往出走,一边给司箴打电话。

“忙完了?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司箴问。

钟杳捂着肚子,声音有些弱,“在学校这边的紫藤巷,我在路口公交站的那儿等你。”

司箴听出她声音有点不对,从沙发上起身,“怎么了?不舒服?”

已经出了巷子,钟杳索性蹲在公交站牌下,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尽量放缓,显得正常一点,“没,路走多了,累的。”

“我马上过来。”司箴挂了电话,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陈青树问钟杳,“你真没事吗?是不是我给你喝的水?”

钟杳扶着站牌站起来,靠在上面,眉眼垂着,“不是,那水我压根没喝。”

看到不远处有公厕,钟杳往那边走,“我这边没事,你回去吧。”

陈青树不放心,一直在外面等着。

钟杳出来见他还在。

晓晓有些担心,“杳杳,你怎么?”

钟杳:“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没事。”

陈青树从旁边的便利店要了一杯热水给钟杳。

司箴过来的时候,钟杳正坐在路边,一只手捂着肚子,脑袋埋在怀里。

司箴蹲下,“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钟杳抬起脑袋,人有些迷糊,嗓音轻飘飘的,“司哥哥,”

司箴见钟杳面色发白,额头冒着一层细汗,心里发紧。

“别怕,我们去医院。”

司箴把钟杳揽进怀里,抱起来上车。

钟杳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落进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就像那天在医院的走廊里和天台上一样的温暖。

司箴抱着钟杳一路跑到急诊,等钟杳去做检查,司箴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腿也有些软。

想当初被人出卖,差点死在死人堆里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路擎赶来的很快,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年,正是陈青树。

“四少,他说认识钟小姐,傍晚的时候两人还在一块儿,我看他一直在外面,就带他过来了。”

司箴只看了陈青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陈青树心底却是起了惊涛骇浪,这人刚才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凌迟。

不一会儿钟杳就出来了,脸色还是有些白,人看着比刚才有精神了一些。司箴从护士手里接过吊瓶,钟杳没力气,抱着司箴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没有病床了,只能在外面输液,输完液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医生说着带几人到输液大厅找了一个位置。

司箴扶着钟杳坐下,把吊瓶挂好。

路擎问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急性肠胃炎,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以后注意饮食。”

医生走了,钟杳垂着眼睫,很明显感受到身旁的气压很低,没敢抬头。

司箴看钟杳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问她,视线转到陈青树身上,沉着的声音里压着明显的怒气,“你说。”

钟杳拉住司箴的手,声音轻轻的,像在撒娇,“很难受,你坐过来我靠一会儿。”

司箴:……

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司箴妥协般坐到旁边的空位上,钟杳顺势抱住他的胳膊,脑袋埋着。

司箴抬头看向陈青树,“不说?”

“哥哥。”钟杳脑袋在司箴胳膊上蹭了下,讨好意味明显,“不关他的事,是我在小吃街吃的。”

司箴侧脸紧绷,另一只手捏着,压着怒火,“这么晚就是跟他在一起?”

司箴知道,青春期的女孩,很容易对同龄男生产生好感。但他从没想过,钟杳也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要是男孩,他就揍了。

可钟杳……,司箴的脑袋嗡嗡嗡的疼。

视线朝陈青树射过去,像是能把人射穿。

路擎默默往后退了退。

陈青树觉得这事和自己多少有点关系,硬着头皮承受司箴的冷眼。

“有点冷。”钟杳弱弱开口,她出来穿的裙子,上衣是无袖,这会儿本来就是晚上,更不提旁边的司箴一直在放冷气。

司箴侧脸的咬肌紧绷着,唇线拉直,一只胳膊被钟杳抱着动不了,只好单口解开外套,褪下另一只袖子,路擎还帮忙拉了一下。

衣服反着披到钟杳身上。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像穿了一件衣服。

司箴给路擎递了一个眼神,路擎正要带着陈青树出去,钟杳又出声了。

“陈青树,那两个地方,你告诉路擎,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路擎去看四少的脸,好家伙,黑了。

陈青树看着钟杳,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的事不着急,你好好休息。”

路擎带着陈青树离开,钟杳慢慢掀开眼皮,司箴正一动不动的看她。

钟杳小心脏抖了抖。

这人比抓早恋的教导主任还可怕。

“司哥哥,我有……”

司箴语气淡淡,“有事说事,别加前缀。”

钟杳:“……那你耳朵靠近一点,我没力气。”

司箴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司箴算是知道了。

有事哥哥,犯错了哥哥,没事司箴。

小姑娘年纪不大,嘴可甜,会哄人,还专挑人的软处。

钟杳抿了抿唇,“我真的没力气,好像还有点发烧。”

司箴立马抬手试了试,是有一点点热。

钟杳勾了勾手,“真有事。”

司箴看她一眼,凑过去。

小姑娘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应该是最近陈婶疯狂喂牛奶的原因,嗓音也软软糯糯的,任谁听了都没办法生气。

偏就是这样软软的声音,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

“陈青树在警局和民政局放了炸药,明天早上十点就会爆炸。”

司箴瞳孔皱缩,“他亲口说的?”

钟杳靠在他身上,轻轻嗯了一声,“和他妈妈的死有点关系,他想报复。”

司箴抬手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手背附在额头,“还是有点发热,我去叫医生。”

钟杳没说话,抱着他的胳膊又蹭了蹭。

司箴叹气,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医生进来,忙伸手叫住,“她有点发烧,要再加药吗?”

医生从兜里拿出一根体温计甩了甩,“等五分钟我再过来看。”

司箴接过体温计,看了眼整个人都在挂在自己胳膊上的钟杳,无奈叹息。

“钟杳?”

“……”

“杳杳,抬手。”

……

路擎回来的时候,钟杳的点滴也快完了,这会儿输液大厅就剩下钟杳了。

路擎坐到司箴这边,压低了声音,“炸弹已经拆了,我找了人盯着他。”

司箴轻轻嗯了一声,钟杳似乎听到声音了,眼皮动了动,“没惊动什么人吧?”

路擎看了眼他家四少,脸有还是黑的。

路擎:“放心,都是自己人。”

晓晓:“杳杳阻止陈青树杀人,避免酿成大祸,除一天基本寿命,额外获得五十天寿命。”

钟杳:“???我发了。”

晓晓:“淡定。”

钟杳抬起脑袋,额前的头发乱糟糟的,司箴没忍住理了理。

钟杳眨了眨眼,有些呆,“陈青树这方面的天赋应该很好,你们可以培养成自己人。”

路擎诧异的看向钟杳,司箴也有些意外。

钟杳这会儿缓过来不少,人也精神了些,继续说道:“他还可以自己制药,大概就是可以让人昏迷之类的,在他家里厨房的柜子里,矿泉水就是。”

顿了下,钟杳补充,“如果还能找到的话。”

路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钟小姐,你跟这个陈青树,关系很好吗?”

“没啊,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钟杳叹气,把陈青树的事给他们俩讲了一遍。

“他爸也就是这个月的事了,陈青树还是很有潜力的,可以好好挖掘。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总比多一个在监狱里服刑的人好。”

路擎皮了句,“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够厉害,被收编了。”

钟杳摇头,“不会的,陈青树吃软不吃硬,也很有主见,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才认识多久就对人家这么了解。”司箴突然开口,“你怎么就确定把他培养出来了不会危害社会。”

“其实不是。”钟杳很佩服她的记忆,时有时没有,“就是我刚才想起来,之前我和陈青树见过的。是高一我放学回家的时候,被颉敏洁他们欺负,陈青树路过帮了我。”

如果不是陈青树,她很有可能会被拍那些不好的照片,钟杳突然想起这段记忆,低垂的眉眼里带了几分戾气。

路擎看向他家四少,四少面色沉沉的。

司箴知道钟杳心思单纯,特别是被陈青树救过,又知道陈青树悲惨的经历,会对他有可怜滤镜。

司箴这辈子就没这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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