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小聚
周五傍晚,许哲文给陈启回电话:“睡衣派对,还不许抽烟喝酒?你哄小孩儿呢。”
陈启:“是啊,我哄老小孩儿呢,这小孩儿二十五岁了,前两天还喝酒进医院,医生说得禁酒一年。”
许哲文:“谁啊,你未婚妻?”
陈启:“我老婆不到二十五。你别管是谁了,来捧个场。”
许哲文:“真一点酒不喝吗?我自带行不行,刚好有一瓶你生日年份的好酒。”
陈启:“不喝,下次。”
许哲文气馁问:“那我们能干嘛,在丽贝湾包饺子?”
陈启:“你猜对一半。我是计划包饺子来着,但不在丽贝湾,在海雅一号院。”
许哲文:“你入赘了?!”
陈启:“嗯。”
许哲文:“我靠靠靠靠——”
相较陈启这些聒噪的朋友,时雨那边好邀请得多。余筱姗和闫佳楷自然是二话不说答应,时雨还叫了组里一个关系好的女同事、留学认识的同学,以及高中的两个朋友。
迟疑片刻,时雨给黎梦发邀请信息。出人意料的是,黎梦秒回微信,答应要来派对。
当晚,时家来的佣人把客厅布置好,准时退场。
时雨穿一条绿丝绸睡裙,腰带系蝴蝶结,简约大方。陈启临时让肖然买了同色睡衣,强行凑成情侣装。
见到陈启十分刻意的打扮,时雨说:“阿启,展宇最近很敏感,要不你还是换一套?”
为了保护周展宇脆弱的心灵,陈启两天没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和时雨亲热,他忍了,不能前功尽弃。
“行,我去换。”
照陈启自己的风格,黑色全套是标配。时雨等在门口给了他一个吻,眼睛亮晶晶说:“还是这样好看。”
八点整,朋友陆续到了,羽绒服脱下,里边穿着各式各样的睡衣。
周展宇躲在客房,被闫佳楷和余筱珊拖出去,衣服都不用换,正好是符合主题的睡衣。
音响播着欢快的音乐,周展宇坐沙发角落,神情恍惚。
时雨给他一块面团捏着玩儿,他认认真真捏出一个没有馅的丑饺子,让时雨拿去煮。
许哲文挨着陈启坐,小声问:“这哥咋的了?”
陈启还没说话,电梯又响了。黎梦姗姗来迟,把大衣脱下,穿着一套白丝绸睡衣走过来。
和陈启身上的刚好是同品牌同款,不同色。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黎梦视线落在陈启身上,尴尬地揪紧裙子下摆。
陈启手中拿一汽水杯,自然地倾倒杯身。汽水滴落,弄脏黑色睡衣,他顺理成章说:“我去换身衣服。”
他所有睡衣都是那一款,要换只能换绿的,和时雨一个色系。
果不其然,周展宇看了就发疯。
“有酒吗?我要喝酒,陈启你他妈请人来家玩儿不准备酒啊,太抠门了吧。”
“骂人不骂妈。”
“你他爹的小气!”
这时许哲文弱弱地拿出一个小酒瓶说:“宇哥,我有。”
陈启快被他俩气死,一把夺过酒瓶,无情地说:“没收了。”
周展宇要抢,陈启不肯给,两个人就差动粗。
恰巧时雨端着煮好的丑水饺过来,躲闪不及,让周展宇一肘击打翻,热汤溅了几滴在时雨足背。
陈启眼疾手快,一把将时雨拽入怀里。
“把鞋脱了,往旁边站。”
时雨照做,陈启弯腰抱起她往洗手间走。
许哲文怂了,捡起那小酒瓶说:“要不然我先撤?陈启会打死我吧。”
闫佳楷阴恻恻说:“你最好留在这,等着道歉,否则真会被打。”
许哲文不敢走,默默把地板收拾干净。
客厅陷入诡异的静默,黎梦听见旁边的女生笑说:“你看陈少紧张那样,天塌了似的。”
余筱珊说:“可不是天塌了,阿启见不得时雨受一点委屈。”
那女生又说:“羡慕啊,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一个爱我入骨的男人。”
“时雨值得,”余筱珊脱口而出,然后安慰,“当然你也值得,而且爱自己比等男人来爱更靠谱。”
一直愣怔不说话的周展宇突然问:“我呢?”
余筱珊:“什么?”
周展宇:“我值不值得,有一个爱我入骨的人。”
余筱珊知道他跟江雪的事,一时没法回答。
许哲文还在状况外,瞎说一通:“宇哥你是谁啊,你爱谁谁就得爱你,怎么会不值得?”
周展宇扯起一抹怪笑:“那如果我说,我爱时雨呢?”
许哲文像听到什么天打雷劈的话,表情僵硬:“这不太好吧。”
周展宇:“你看,这世上就是有我不能爱的人啊,比如兄弟的未婚妻,你说是吧?”
许哲文:“对,我劝你还是别爱了。启哥要是知道,你就完了。”
周展宇自嘲般苦笑:“哥要是知道,我就完了。”
余筱珊赶紧把许哲文拽到一边:“你还是走吧,阿启那里我帮你解释。”
许哲文如蒙大赦:“菩萨,那我真走了,下回见。”
余筱珊无语透顶,回头看闫佳楷。闫佳楷耸了耸肩,招呼朋友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那两口子和神神经经的周展宇。
—
浴室内,时雨坐在浴缸旁,双脚放进凉水里泡着。
“好冷,”她扭头看陈启,“我不疼了,敷药吧。”
陈启捏着她脚腕,擦干了放在自己腿上,拧开烫伤药膏,轻轻涂抹她的脚背。
她说:“展宇情绪不好,你别生他的气。”
陈启面色不霁:“展宇是我哥们儿,他弄伤你,该是我替他向你道歉才对。”
时雨说:“我不用道歉的。”
陈启更加不悦:“怎么不用?伤着人了,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都该道歉。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脾气不好,夸自己呢。”
时雨踢他一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陈启把她的脚挪回来:“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会乱给朋友摆脸色,放心。”
时雨放心了,安静一会儿又说:“你往自己身上倒汽水,给黎梦解围,还挺聪明的。”
陈启:“跟你学的,你不记得了?”
时雨:“什么?”
外人眼里学神一样的时雨,在陈启看来记性挺差的。她解释是因为要清记忆库,只能记得重要的事,小事不想记。
而陈启不觉得时雨的事是小事,就杂七杂八记了很多。
比如时雨也曾这样为一位后到的撞衫女孩解围,即使她本来没必要这样做。
“她看起来很紧张,”时雨在休息室跟陈启解释,“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我不换衣服,她就得被所有人的目光盯一个晚上。”
时雨的推测很准确,那女孩家境普通,跟着新交的男友来酒会。男友是个不上心的浪子,从家里女眷的衣橱随便找出一条裙子给她,根本没想着照顾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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