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咕噜噜……”
小火慢炖的鸡汤被揭开了盖,闷了一锅的香气迫不及待地弥散开来,挥散水雾,黄澄澄的油脂滚在锅边,鸡肉、红枣、菌菇、石斛……主材配料随着乳白的汤水在锅中不断翻滚,火候刚好,味道适宜,正待人品尝。
只是一定要小心,石锅的温度不是手可以直接接触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这是我们女主角用自己亲身经历得来的教训。
“呀!”
你看,又被烫了。
等等!!!
哪来的又!
理智回笼,安若又一次从同一个梦中醒来。
所以说,做梦也不忘捋逻辑是个十分不好的习惯。毕竟,从啥都有的美梦中清醒后,需要有极大的勇气才能睁开眼来面对一无所有的现实。
三头身的安若躺在兽皮上醒神,安静的洞穴让她知道自己又睡了懒觉。没关系,这是在全家允许下养成的“好”习惯。
而像今天这种情况,一觉醒来面对空无一人的洞穴,正好能给她足够时间,去回味梦中那还没有尝入口的石锅鸡,毕竟这是导致她此时此刻,身在此处的元凶。
不错,这道石锅鸡,严谨的说是烹饪这道美食所需,鼎鼎有名的墨脱石锅,是导致安若从信息时代跌入现在这个石器时代的罪魁祸首。
谁能想到,不过是为了在入秋后,让自家农庄上新的进补石锅菜能更加完美,秉持着严选好材料,还原真美食的初心,以及那么一点吃货的决心,她不远万里跑到原产地亲自挑选石锅。
却因为这里风光确实令人沉醉,于是她在行程之外新增旅游计划,然后便在攀登峡谷时,不慎脚滑跌落。
等她再次拥有意识时,便感觉到一阵挤压,未等她睁开眼查看自己身在何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滑落,入耳便是叽里咕噜的嘈杂声。
在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状,就不得不接受自己从成年人变成一个刚脱离母体的婴儿。
很好,事已至此不用再找证据,她已经明白自己是穿越了。虽然穿越这件事在影视、小说中早就不再稀奇,但是让一个事业有成,对生活大多满意的成年人重新成为小婴儿,多少是有点不干人事了。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她在遵循婴儿的本能中过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后,终于发现自己身处在原始社会。
有点慌的她安慰自己先别慌,然后用两天时间反复测试,最后得出结论。许是在她穿越时命运之神打了个盹,其他穿越者拥有的系统、空间、异能、剧本这些,她是一个都没有。
除了脑子里还有现代生活的记忆,她就是个纯粹的,一无所有的原始社会幼崽。
好了,她开始慌了。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不知何种原因,她所处的队伍并没定居在某处,而是在迁徙的途中。要不是现在天气炎热,这处暂居地食物尚丰,能供他们生存所需,指不定她刚出生就要随父母一起跟着大部队继续行进。
有那么几个瞬间,不吃不喝结束这段糟糕透顶新旅程的想法,占据了她目前不大的脑袋。
但最后,到底是将珍爱生命,好好生活写进人生词典,当成行为准则的底线占了上风,她选择了顺其自然。
也正是这主动躺平的心态,她发现抛开落后的生活环境和条件,这里有着她之前一直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比如那个以外祖母为长,一男一女为主,再加上她这个新成员组成的温馨和睦、互帮互助的家。
这在现代社会或许常见,但在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伙婚制或偶婚制为主要婚姻制度的原始社会中,这样的一夫一妻制能被选择和坚持下来,让人颇感神奇。
尤其是她还在别人交谈中提取到了信息,她的已逝外祖父是群队首领,外祖母是群队巫医,大舅是群队第一勇士,母亲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竟然能与一个流浪者身份的男人坚守一夫一妻制,在婚姻尚未形成概念的原始社会,属实是太让她感到好奇了。
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又因好奇心产生了留恋,那在这个世界上就创建了属于自己的锚点,坚持活下去自然就顺理成章。
她活过了初生期,在被抱在大人胸前随族人走走停停的过程中,清楚了自己所在队伍迁徙的原因。
原来在不久前,当群队大半青壮外出狩猎采集时,附近山体火山突然喷发,安若外祖父和舅舅带的狩猎队,以及附近的采集队全员不幸遇难,只剩下留在群队里的老弱孕婴和少许留守保护他们的人。
由于当时她母亲已经快到预产期,为了更好照顾伴侣,她父亲便留在群队中帮助处理杂事,顺便统管群队安保工作,防止猛兽袭击。
而她外祖母是在曾经随群队外出交换物资时,偶遇外来大部落的巫医行善,经允许跟在那人身边学了一些医治方法,回来后便一直在群队里做巫医,除采药外少有外出。
所以,家中三人和尚未出世的婴儿幸免于难。
这场天灾让原本欣欣向荣的群队陷入困境,青壮战力近乎团灭,好不容易发展到现有规模的人口直接减半。
更糟糕的是,火山爆发时产生的火山灰和碎屑流,不仅对群队狩猎地的动植物造成了严重破坏,也使得原住址不再适合生存。
当时,作为巫医的外祖母与群队中的老人商量后,不得不决定带着活下来的族人踏上寻找新住所的迁徙之路。
而这一找便是三年。
三年的辛酸时刻难以计数,有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却因为旁边有猛兽被迫逃离;也有住了没多久旁边突现恶邻,只能因战斗力不足再次搬迁。
再加上天气,食物,疾病等等因素,迁徙前全群队称得上富裕的物资几乎耗尽,本就不多的人口屡次减员,残酷的现实让安若切身体验了何为荒野求生。
在这三年中,安若作为灾后新生儿,在家人和族人共同照顾下,成为几个活下来的幸运儿之一。
当她顺利度过初生期后,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学习群队语言,在其它比她大的幼崽还用“婴语”交流时,便能与家人日常对话。在别人刚能爬的时候,她就能扶着大人颤颤巍巍的走。
然后,她跟在自家外祖母身边学习语言,裹在外出采集的阿娘身上,寻找能吃的野菜,发现未被认识的药草。
她一次次刷新着族人认知,展现出来的聪慧让大家从开始的恐慌惊异,转向后来的推崇钦敬,成功以三岁稚龄坐稳了群队重点保护对象的专椅。
她沿袭前世习惯,尽力翻出早已还给老师的地理知识,按照观察得来的月相规律,还原出三十天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的现代日历。
通过判断自然环境,在此基础上结合昼夜时长等信息,以春天万物萌发,夏日酷暑难当,秋月果实归仓,冬来雪虐风饕的特征,大致确定一年四季的分布与二十四节气。
再将这一方法教给家人和身边的小孩,潜移默化地发展成群队每人都掌握的技能。
这是她穿越后到现在所干成的所有事中,最有成就感的事,这让她不再担心自己会在将来的某天忘了来处。
当然,这套体系能成功的关键,还是这片大陆大概介于亚热带和温带气候带上,明显的差别让判断所需要的依据十分清晰。更何况在初步计算确定后,为了准确,她还用了两年的时间不断调整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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