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散开,两个泥瓦匠师傅,现剩一个,还有一个木工师傅,两人埋头继续干活。

“那李家娘子惯会坑蒙拐骗,李师傅又是个没主意的妻管严,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他家娘子的教唆自个摔下来,娘子千万莫依他们。”李嬷嬷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张嬷嬷赞同李嬷嬷的说法,“上村的村民是原住民,向来与我们这些下村的外来者打交道甚少,此事事发突然,必有蹊跷。”

章婉清怎能察觉不出其中的端倪,从李家娘子只谈赔偿不谈替她夫君瞧病,她就知她的目的是讹钱。

可是无凭无据,如何才能证明他是自个摔下来的?摄像头无,人证无,医学鉴定无。

前路漫漫,险阻重重,章婉清望着四下漏风的残砖断瓦,头次生出一种深入骨缝的强烈无力感。

“娘子,要不咱就不修了,我先前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她目光茫然身子泄气般一动不动的样子张嬷嬷看着就心疼。

先前的提议?可以侍奉和善有礼的年轻公子,不用吃苦,不用忍受白眼,吃穿不愁,所以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章婉清嘲笑自己,既不是骄傲,也不是虚荣,是刻在骨子里的敏感与自卑促使她坚持着,坚持能靠己绝不靠人,坚持不被他人瞧不起。

在没有安全感的家庭环境下形成的强烈自卑,越自卑越害怕依赖任何人。

“姐姐!”章婉清盯着面前混乱的现场入神,苏寒山有些担忧,试着开导她。他像只小狗凑近她,在她身上蹭了又蹭,主动挽着她的胳膊给她打气:“没关系,大不了赔钱,我有银钱,我将我的银钱全部给你。”

苏寒山性格内向,又比较害羞,往常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这是首次主动靠近章婉清,他安慰她:“你莫怕,我会保护你,他们要再欺负你,我便欺负他们。”

“我无事,谢谢你。不过动手是不对的!我们应理性解决问题。”章婉清回过神,苏寒山身上的戾气已全然不见,她万万没想到他能被激得戾气横生,不曾有半点往日温煦的影子,普通人都能忍下,他反而这么容易被激怒,她想不明白。

她思考清楚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即使跪着也要走下去,万事开头难,不难怎么能开好头,兴许后面会越来越好。

先下不管李师傅是有意或无意,摔伤腿是事实,后续赔偿需一大笔银子,她的老底掏出来估计都凑不齐,眼下修缮得从简。

她原定的设想是屋顶全部换新瓦、东边搭一个厢房做卧室、前后垒一个小院子,神女庙不动,依然供村民休憩,如今这些全部要废弃。

“陈师傅,将瓦片换了就完工吧!”

“赵师傅,门板不做了!”

“欸”,陈三民和赵麻子齐声应下,今日目睹事件全程,李家娘子的行为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同情章婉清,又帮不上忙,只能尽力按照她的吩咐去将剩下的事情做好。

李师傅家中。

郎中给李师傅正了骨,用两片小木片将他的小腿扎住,开了外用和内服的药方交给李家娘子,“按照这个药方去我的药堂抓药,外用消肿止疼药每日多次,内服药一日三次。”

云中乡有三位郎中,这位孙姓郎中就是先前给苏寒山瞧病的,也给陈三民瞧过。

李家娘子冷着脸接过,没有道谢。孙郎中正要提步离开,章婉清进来了,出声道:“孙郎中请留步。”

李家娘子一见是她,果断变脸,眼角的皱纹叠起,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来了整好,快将赔偿的银钱交了!”

章婉清轻哼一声,挑眉刺激她:“未带。”

李家娘子面部立刻扭曲得像麻花,“未带便给我滚,回去拿去。”

章婉清不理会她,朝孙郎中道:“有些事须请孙郎中做个见证,劳烦您留步片刻!”

孙郎中抬手捋了捋他的小羊须,回道:“好。”

屋子里还有抬李师傅进屋的四个村民,章婉清请他们也一道留下。

她郑重的对李家娘子说:“赔偿我自然会给,跑不了。此刻我便是与你商量该事,但是呢,我章婉清不傻,给出去的每个铜板须有理有据,你休想将我当做冤大头。”

话一落,众人便明白章婉清此趟的目的。

李家娘子瞬间羞恼起来,“你莫血口喷人,我不及你那么无聊!”

“好,很好!”章婉清踱步到她面前,问她:“那你说说我应该赔偿你多少?”

她的爽快令李家娘子顿时眼前一亮,为了掩饰自己此刻欣喜的情绪,她假意咳了一声,思索片刻后利索的伸出三根手指:“三两!”

“三两!”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是狮子大开口啊!桃花里一个普通农户的年收入将将二两银子,她居然张口就是三两银子,富户孙猎户勤快点才能达到的标准。

章婉清反倒很淡定,继续问她:“说说你的来由和明细!”

李家娘子一时语结,张口的事要什么明细,片刻后结结巴巴道:“工伤费三百文,医药费两千文,营养费四百文……”

她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也凑不出三两银子。

“我来替你算吧!”章婉清出声打断她,眼里的不屑令李家娘子极度不快,但又不好说什么,就将胸脯朝前挺,无声对抗。

章婉清转而问孙郎中:“孙郎中,就您看李师傅从今日至痊愈需多少看诊费和医药费?”

闻言,孙郎中低头细细算着,不到一刻钟心中有了大概的算计。

“孙郎中,借您的墨宝一用。”

章婉清将孙郎中递给她的墨宝平整的摆放在桌面上,摊开一张白纸,抬手对孙郎中做了个请的动作:“请您一一写下来。”

“可以!”孙郎中提笔便写,他写得很详细,细到每日用药多少,费用多少,都记了下来。

李家娘子不识字,但是基本的汉语数字还是认得,她瞄了眼孙郎中最后落的一笔,恰巧落在一千文的“文”字上。

她眉心跳了跳,心脏也跟着一跳,仿佛到手的的铜板被人抢了似的。

“孙郎中,可否有遗漏?”章婉清确认道。

“未有,记下的所有银钱可保李郎三月后活蹦乱跳。”孙郎中肯定道。

“好!”章婉清拾起记下的明细给会认字的村民过目,又当众念了一遍。

“可听清楚了?”章婉清高声提醒李家娘子,“需要过目吗?”

李家娘子眉毛抖了抖,不做回应。

章婉清随即转身问四位村民,“大叔,如果李师傅三月不劳作不出工,耽误的收入是多少?”

其中两位村民分别按照活多和活少给出了答案。

“那我便依活多赔付吧,耽误的工时费五百文,我再给你三百文营养费,一共一千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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