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以赵恒为首的一行人停在威虏军大营之外。

座下的马儿焦躁的刨着蹄子,将脚下的一小块地方连土带草,给刨了出来。

一如赵恒现在的心情,自母亲去世以后,舅舅几乎一直驻扎在边关,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就得自己吗?

大营就在眼前,他却止步不前,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身后的暗卫并不催促,只默默地等着。

不过没等赵恒多伤怀,便有人在营中喊话。

“军营重地,无关人等速速离开。”话音刚落,眼尖的暗卫立马发现角楼上的弓箭手正满弓蓄势待发。

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出现在边关大营不足百米处,确实很可疑。

“王爷,咱们进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赵恒扯了扯缰绳,马儿迈步向军营走去。

在距离大营二十米处,守卫迎了出来:“止步!下马!”

立刻有暗卫递上了自己的牌子,守卫查验没有问题,这才放他们进去。

正巧碰上准备去定州的李继隆。

擦肩而过的瞬间,李继隆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回身看向同样停下脚步的赵恒。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面容有些熟悉,但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口吻迟疑:“昌儿?”

赵恒初名赵德昌,后来封为韩王时改名赵元休,‘恒’是他的字。

赵德昌这个名字,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

赵恒点头:“舅...”

话还没说完,脸色大变的李继隆立刻堵了他的嘴,转身进了最近的帐篷。

此时正值士兵操练,营帐中空无一人。

暗卫们脸色一变,正要跟上前。

“刷——”

长剑半出窍,侍卫们将人拦在帐篷之外。

“你疯了吗?”帐篷内的李继隆气急败坏,严厉的训斥他。

“皇子无诏不得出京,你是活够了?还是想要步你哥的后尘!”

当朝对皇子管理极为严格,皇子们有自己的府邸,日常的出行和活动都受到限制,未经允许擅自离京,更是重罪。

刚刚见到舅舅的欣喜瞬间被斥责冲去,赵恒心底顿时泛起几分委屈。

“...这么多年不见,舅舅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李继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讥讽的看着他:“我看你不仅是自己找死,还想拖着李家一起陪葬是吧?”

他压低声音,一把拽过赵恒的衣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现在、立刻离开这里,马上返回京都,我就当没见过你!”

“舅舅,恒儿此次离京是护送王妃灵位归家,得到过陛下首肯。”

赵恒赶紧解释,但并没有迎来舅舅的展颜,对方反而是一种冰冷至极,失望透顶的目光凝视着他。

李继隆撒开手,赵恒一个踉跄堪堪站住身形。

“恒儿,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李继隆自言自语。

“我后悔当初不该只顾着你哥,而忽略了对你的教导,对你放任自流,养成了如今这般堪称‘天真’的性子。”

“我...”赵恒有心解释一二。

“闭嘴!”

李继隆闭目长叹一声:“王妃家在大名府,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真当外面那些暗卫只保护你的安全?你的一举一动,上面那位都看在眼里。

如今二皇子势大,你跑来边关,见我这个手握大权的舅舅...

哈哈哈哈,你让京城中的那几位怎么想?!愚蠢!”

被点醒的赵恒僵在原地,心直直往下坠去,好半响动弹不得。

李继隆蓦的睁开眼:“外面的暗卫留不得,全杀了吧。”

赵恒理智回笼,阻止到:“不可!”

“妇人之仁!”李继隆简直恨铁不成钢:“不用你,我亲自料理了他们,替你除去后患。”

“晚了,”赵恒低下头,不敢直视舅舅:“安肃县内还有从大名县调集的一百禁卫军。”

...看来李家是真的要完了。

李继隆扶着额头,一时间悲从中来。

“恒儿,舅舅已经四十岁了,还有几个十年好活?又能护着你几年呢?”

正在这时,营帐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安肃县知县江御求见!”

账内的两人对视一眼,李继隆眉头一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江御差人打探赵恒的行踪,没想到晚了一步,守城的士兵上报他已经领着人往威虏军的方向去了。

江御一听就知道要完,本来他还在怀疑此人究竟是不是三皇子,毕竟别人的话他向来只信一半,只是一听这条消息,就知道这人当真是当朝三皇子。

——天底下还真有这样轻率行事的皇子,江御也是长见识了。

为了避免事态超出控制,他立刻快马赶追了上来,想要将人拦在威虏军大营之外,只要没有踏足军营,事情就尚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看见对峙在营帐之外的两队人马,江御还是悄悄舒了口气,万幸还没有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进。”

侍卫们刀剑入鞘,放了江御入账。

“微臣参见襄王。”江御躬身下拜。

...赵恒这才知道自己的愚蠢,连一个知县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路行来,真的就没有其他人发现吗?

“江大人请起。”李继隆苦笑一声:“不知江大人从何处知道了恒儿的身份,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江某身边的县丞方鸣晨,自小在京中长大,因父亲在开封府为官,有幸见过几次三皇子殿下,当时觉得眼熟,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竟是殿下亲临。”

“此地地处宋辽边境,微臣担忧殿下安危,这才循迹追来。”

这话总算是给了赵恒几分安慰,原来只是赶巧被认出来了,并没有走漏踪迹。

只是李继隆这样的官场老狐狸自不会相信,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对江御这人还是有几分了解。

若真是担心皇子安危,怎会独自一人孤身前往?

这话只能信前面那一半,估计是真的后知后觉,不然以江御的政治嗅觉,绝不会让这臭小子出现在军营中。

李继隆哪里知道,是自己侄儿不按套路出牌,刚刚到地方,也不打探情况也不休整,直奔大营而去。

在江御看来,既然有心想要打探这批粮草的去处,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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