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后,每过一天,陆十一都会觉得自己对现实世界的记忆淡忘了一些。

当然,她清楚地明白,这是她的心理作用。

真正忘记的人是不会从记忆深浅中对比出对未来的不安的,因此,她其实害怕的是自己选择遗忘。

她如果和书中的人物接触过多,如果没有按照原著走完剧本,会不会自己真的就会永远被困在这十米宫墙之内,仰望天空时,余生都要心惊胆颤,惴惴不安。

陆十一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她不会通过遗忘来逃避一切,只是每到夜晚祈祷自己的命运时,她就会感到包裹住自己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闭上双眼时,沈郁离和自己高中时期的前桌同学的身影渐渐重叠。

梦里星光璀璨,好像将时间定格在了高考后全班同学组织爬山的那个夜里。

他们坐火车到华山,爬了整整五个半小时才登顶。

登顶后,那个男生不见了。

朋友告诉她,前桌体力不支在半路上就落队了。

陆十一找过班长,但班长在最前面分发补品,她也不愿扰了大家的兴致,只好独自一人返回寻找。

她记得当时是凌晨三点左右,华山登顶后几乎很难再原路下来,她只好问山上挑水人,按照对方说的路走了几里,身边的夜色越加浓烈,天幕上缀满星尘,山间转眼起了雾,在她脚下像是蛇一般游走。

陆十一拨开浓雾,周围没有人,只有一盏萦绕着飞蛾的路灯树立,虽是夏天,但因海拔原因,她还是冷得有些瑟瑟发抖,再回过神,已经不认识上山还是下山的路了。

她想起临走时朋友劝她不要脱队,她不想连累对方才悄悄离开的。

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没了电。

小道尽头仿佛有人低语的声音,她呼唤回应几次才发现是错觉。

不知多久后,有人举着电话手电筒喊着她的名字时,陆十一已经没了回应的意思。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出现在灯光下的人,是她原本脱队想寻找的前桌同学。

他的脸庞逐渐清晰,眼中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渐渐变成了愠色,她第一次见到周阮这么生气地对她说:“你不要命了!”

“没有啦,只是有点冷,在这里躺一下。”

上大学后,陆十一才从法医学课程中知道,那种症状叫做失温。

周阮为她披上外套,用热水托起她的脑袋喂她,等她神智稍有恢复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连忙给班长打电话报平安。

陆十一忽然很不愿意看到周阮生气的样子,她笑了笑:“你别生气了,我只是想回去找你,怕你落队。”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路灯忽地熄灭。天边虽已泛起橘红色的云彩,但山中树下仍是漆黑一片。

陆十一裹紧衣角,喏声问他:“你在华山上找什么?”

半晌后,她听到周阮叹了口气,淡淡回答她:“我看到了华山新麦草。”

“华山新麦草?什么样子,让我也看看。”

“保护植物,不可以随便拔的,不过我可以在网上给你找图看看。”

对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搜索。

陆十一忽地笑了起来,在这片只有六英寸荧光照亮的黑暗下,她的眼中似乎并没有倒映出他的样子。

“周阮,你这次,不怕黑也不怕鬼啦。”

少年的眼眸微微颤抖,神色却愈加正经起来:“陆十一,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可不可以以后有问题出现的时候,多多依靠下别人,不要再一个人承担所有。”

*

沈郁离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遇到这种事在后宫里应该怎么做,便未再要伏析继续将井内的两具女尸打捞上来,反而去叫了尚宫局的人来监督。

陆十一听对方解释了尚宫局内有个部门是断案解决纠纷的地方后,反而有些讶异:“竟然是存在这种地方的吗?”

自知失言,她却已将话讲出,覆水难收,只好尴尬地朝沈郁离望去。

沈郁离似已习惯了她言语中的失礼,便道:“尚宫局此部门分管于司簿下,除司簿主负责外,只设了典检两人。”

“后宫几乎无案可断,就算有纠纷,多是女官的上级决定了惩处,基本用不上典检,看来,的确是我管理不善。”沈郁离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没多久,典检女官便带着三位小太监来了宫苑内。

因此事事关重大,故而没有外传,这三位小太监陆十一总觉得以前也在哪里见过面,恐怕就是沈郁离手下的暗卫。

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废弃宫苑内一时臭气熏天,典检女官显然没有见过这般场面,竟在旁侧扶着树干呕起来。

那三位小太监倒是面色冷静,将地上的三具尸体盖了白布顺着摆放于草席之上,便站在了旁侧不再言语。

既然典检在场,陆十一觉得自己便无须出面,免得再惹上些闲言碎语,对太医局不好。

只是典检女官干呕后再回来看到地上三具不堪入目的尸体,气色更是差极。

陆十一开始对对方的技术水平感到不安,又担忧典检身体及心理的双重不适,便上前一步行礼:“典检女官,若是实在不适,还是不要强求。”

哪想说完这句话,对方竟恶狠狠地回望了她一眼:“奴婢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但还不至于柔弱到需要退缩的地步。陆姑娘,奴婢知道您,您靠自学成才,在医学方面无师自通,可谓之奇才,留在太医局也十有八九成了定局。因此您瞧不上我这样的闲人典检自是正常,只是,我希望陆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可以处理。”

对方既已说这样的话,她自然没了出手的必要。

其实细想,典检说得不无道理,她没想到自己已在后宫如此声名大噪,对这里的人而言她想必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学成才,加之原主开始时不好的名声,对陆十一有傲慢偏见的误解很是正常。

只是她想起自己从上大学开始每每熬夜研读中外论文看知网看到想吐的那种努力被平平称为奇才,果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的裂缝中,又润入曾经那段在山上时和前桌同学的回忆,她恭敬朝典检行礼,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典检女官,是臣女出言不逊,若您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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