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闻言周身一僵,连忙拉住元娘子:“娘子莫浑说,这可是我新拜的师父!”
元娘子蛾眉一挑,如飞蛾振翅:“师父?你小子竟然又肯拜师了?这些年老娘给你找了多少幻师,你都不肯拜,这小娘子莫非有什么绝技?”
元娘子说到这里,两只眼睛射出精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果儿,似要将她的帷帽看穿,如豺狗打量肥兔一般。
果儿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随春生连忙拉住元娘子:“这事我改日再与您细说,今日带我师父来,是有事要向您打听的。”
随春生一边说,一边招呼着元娘子和果儿,在院中的两张绳床上坐下,熟稔地仿佛自家待客一般。
元娘子嗔他一眼,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随春生立刻满脸堆笑地介绍起来:“元娘子,这位是我师父,幻师果儿。师父,这位是元娘子,元娘子可是长安最有名的幻师牙人,长安城内半数以上的幻师,都是在元娘子这里挂着名的。”
果儿躬身颔首:“见过元娘子。”
元娘子含笑摆手:“果儿娘子不必多礼。”
果儿自然也是知道幻师牙人的。大唐的牙人遍布各行各业,举凡交易买卖,具有牙人从中撮合。牙人作为买卖双方的连接口与润滑剂,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幻师牙人也是如此,无论是酒楼茶肆,还是达官贵人府上,但凡需要幻术表演,都通过牙人联系幻师,安排表演。周到的牙人还要负责“售后”。
像元娘子这样手握大量资源的牙人,乃是牙人中的翘楚,手中的讯息定然也都是第一手的。
果儿对随春生竟然有这样的人脉感到惊异的同时,也对他卖惨说自己赚不到钱才偷窃的说辞生出了怀疑。
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打听顾冰之的事。
于是果儿按下心中的疑虑,直接问起正题:“娘子近日可曾为一位名唤顾冰之的郎君安排过幻术表演?”
元娘子回忆片刻,摇摇头:“没有。”
随春生摇晃起元娘子的肩膀:“娘子您再好好想想。”
元娘子让他摇的金钗乱颤,发髻摇摇欲坠,忙甩开他的手,抱怨道:“猴崽子,就知道折腾老娘!老娘记性好着呢,别说叫这个名字的,就连姓顾的郎君也没有。”
果儿蹙眉思忖片刻,又问:“娘子这里,可有精通悬丝傀儡术的幻师?”
元娘子又摇头:“要说会的倒是有几个,但以老娘阅幻术无数的眼光看来,无一人可称精通。”
说到这里,元娘子双眼放光,去拉果儿的手:“小娘子可精通此术?我这里呀,正缺这样一名幻师,你若是愿意,我愿意以高出西市三成的价格,邀娘子表演!”
元娘子的手肥而不腻,温润柔软,但果儿还是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手,却没想到这么柔软的一双手,竟有如此大力,果儿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只能干笑着拒绝:“承蒙娘子厚爱,可惜我并不精通此术。”
元娘子这才松开手,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又睨了随春生一眼,表达对他找的这个师父不甚满意。
果儿却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官司,想了想,又问道:“娘子近日可曾听说,有客人与幻师,在演出时起了冲突或争执的?”
元娘子凝神回忆片刻,又摇头:“我手上还真没有这么毛躁的幻师。”
果儿眼神暗了下来,随春生也有些急了,趴上元娘子的肩头撒娇:“娘子您好好想想,哪怕是几句顶撞,也跟我们说说。”
元娘子被他缠的烦了,在他手上狠拍一巴掌,却还是努力的回忆着,半晌才道:“还真有一次争执起来的,倒不是幻师与看客,而是两位贵人自己吵起来了。”
“两位贵人?”随春生疑惑道:“哪两个?”
“一个是潇相公府上的郎君萧衡,另一个……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元娘子说着,猛地一拍手,将随春生的手背都拍出了红痕:“对!另一个郎君就是叫什么冰之的!我听旁人劝他时,这么叫他来着!”
果儿闻言双眸顿时亮起,立刻追问:“娘子可记得他二人当时因何争执?”
此刻沈佺期府上,薛和沾也在问着同一个问题:“沈舍人是说,顾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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