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柳松的朋友,纪芸先前所做所言多有失礼,在此给诸位道友道歉。”她拱手俯身,向几人鞠了一躬。

齐九烟见状连忙托起她的手臂:“纪道友不必如此,在外多份警惕并无错处。”

纪芸展颜一笑,她走在众人前面,开口邀请道:“我是秋池人,诸位不妨去我家坐坐,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这……

看纪芸的样子,想是对那黑气妖丹和空间幻境有所了解。

几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顺从地跟着纪芸走了。

好一会,齐九烟回头,才发现人数不对,怎么少一个人?

那么大一个和尚去哪了?

她本想传讯问问,可朴无数不知在忙什么,许久都未回复。

直到众人到了纪芸家门口,齐九烟才从掉在她头上的叶子上,看到熟悉的灵力和字迹:

贫僧家中有事,就此别过。遥施主并无问题,凤凰情况复杂,顺其自然便好。

“哼!”她冷笑,家中有事?这和尚骗鬼呢!她怎么不知道无父无母的朴无数还有了一个家?

“师姐?”遥州听到齐九烟的笑,疑惑歪头,“你不高兴?”

“没什么。”虽然和尚不靠谱,但她得知遥州没恢复记忆,心情又变好起来,小屁孩最好永远都是小屁孩。齐九烟拍拍他的脑袋,脚步轻快,双手抱胸进了纪芸家的院门。

啊!师姐……摸……了……他……的……头!

成年后就没有被这样对待的遥州,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一抹绯红飞快地攀上耳朵。

只有小时候师姐才这样做过,他十八岁后齐九烟一直理性得可怕。就连后来他们定亲要成婚了,她还是保持着距离。

不过,师姐前几天牵了他的手,今天又摸了他的头,入凡可真是个好东西!

由阴转晴的遥州心情十分美妙,他毫不吝啬地对每个人展现出好脸色,上扬的凤目配上渗人的笑容显得十分妖艳诡异。

“他又怎么了?笑得这么恐怖。”姜如虹飞速瞥了眼遥州,凑到冼卿旁边小声蛐蛐。

“谁知道?神经的想法我们不懂。”

“神金是什么意思?像神一样金贵吗?”山玉闻言也跑过来,得意地开口,“那不就是说的本龙吗?遥州那刚练气的蝼蚁不配和本龙一样,拥有神金的尊称!”

“额,哈哈,你开心就好。”

冼卿一言难尽的看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快步上前去找齐九烟了。她可不想再和这些脑袋有坑的神经在一起了。

一脸茫然的姜如虹被山玉拍拍肩膀,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什么好词,狠心拒绝了山玉共享“神金”称号的邀请。

“冼师妹,齐师妹,等等我……”

纪芸的院子很是精巧,画栋雕梁,一步一景,可见布置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众人到了主厅落座,侍女鱼贯而上为他们倒茶,而后又识趣退下。

“九烟师姐,这看着不对啊?”冼卿悄悄传音,“柳松不是没钱吗?为了纪芸,连安魂草都偷。可这院子这侍从,看着不像穷人啊?”

齐九烟皱眉,确实不对劲,她好像忘了什么……

一道灵光划过脑海,她拿出那仙盟孟茂发的玉牌,快速浏览起来。

找到了!

仙盟调查显示,那柳松是个哑巴,可他们见到的柳松明明会说话!

难道真是他们找错人了?可秋池城执法堂可什么都没说,执教也判定任务完成。

齐九烟的心往下沉了沉,她不动声色地向其余四人传音。

“哑巴说话了……”冼卿打了个冷颤,“当时听柳松和那胖修士说话,纪芸应该就是他要救的人啊!现在看来,这纪芸看着也不像大病初愈之人。”

姜如虹端茶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这绝对不对劲,为何我们后来会忽略哑巴这个线索?太奇怪了,要不是齐师妹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

“呵,仙盟还说此人自小被欺负,白家那离开的一脉人可不少,既有宗族,怎会容忍自家子弟受欺负?”遥州挑眉冷笑,“要么是仙盟那群废物搞错了,要么就是我们被骗了!”

“什么,竟然敢骗本龙!”山玉闻言怒发冲冠,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上座喝茶的纪芸一顿,含笑看向他:“这位道友是怎么了?莫非是在下招待不周,让道友脸都气红了?”

“没有没有,纪道友的茶很好喝。”一旁的姜如虹眼疾手快地将山玉按下,借着袖子遮挡给他下了禁言咒。

冼卿见纪芸目光危险,也帮忙打着圆场:“哈哈,纪道友勿怪,我这师兄近日吃了太多辣的,痔疮犯了坐不住……”

她越说越有点心虚,都修仙了,还会有人得痔疮吗?

好在齐九烟面不改色地补充:“他偷懒,炼体时没炼臀部,不慎得了凡人才会犯的病。”

“这样啊!”纪芸的目光一下变得怜悯,她不禁看向山玉的屁股,又飞快移开了视线,“来人,给这位道友加个软垫。”

山玉被禁言,辩解不了,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对着加了软垫的凳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他只得扭扭捏捏地坐下,仿佛火烧屁股般坐立不安。

“哇,山师兄这动作不像是演的。”冼卿强压住嘴角的笑意,给其余三人传音。

“好了,这纪芸不知是敌是友,大家还是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齐九烟有些担忧,仙盟查错的可能性不大,更像是他们的记忆被模糊了。

从他们到达秋池城到捉到柳松,再到月老庙相遇纪芸,这一切都太顺了。

多宝阁那天字三三四阁的修士看起来势在必得,可最后为何没能拦下拿走棘壶参的胖修士?月老庙那空间幻境,这么复杂的布置定然所图不小,为何会让她轻易破除也无人阻拦?

冥冥之中,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这一切。

齐九烟敛下思绪,她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她的猜想,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孩,这些只会让他们更害怕恐惧。

“齐道友不是问我为何要阻止你们拿妖丹吗?此事说来话长。”纪芸叹口气,低垂的眼眸中泛着奇怪诡异的光。

“诸位可知这秋池城一年一度灯会的由来?传说几百年前,秋池城还不叫秋池城,有幻妖在这里将数万人拖入幻境,恰巧两对道侣路过,破了幻境……”

“纪道友,这故事我们是知道的。那黑气妖丹是和这有什么关系……”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纪芸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打断了齐九烟的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根本就不是这样,幻境里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被救出来,是他们!是所谓的救命恩人一厢情愿!”

眼看她越来越不正常,几人快速对视一眼,警惕站起来聚到一起。

“纪芸,你魔怔了!”

齐九烟蹙着眉,她本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可没想到纪芸已经不再打算掩饰自己。

“你不是纪芸,你到底是谁?”遥州脑子转的飞快,终于捕捉到那一丝不对劲,“你是幻妖!”

在遥州戳破的那一刻,纪芸也不再掩盖,她的身形飞速变化,上一秒纯良无害的白衣女修就变成身穿嫁衣的美艳女妖。

“都退后!”齐九烟怒喝,她瞥到女妖半边脸上的狰狞黑纹,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她已经被愆鬼侵蚀了。”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我和柳郎几百年前就在一起了。”女妖满是怨念地指着他们,一会又自顾自痴痴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柳郎的转世我已经找到了,只要,只要阵法成型,他就会恢复记忆,抛下那个外来者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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