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明有伤口的。紫湘还想再问,萧景姒突然问道:“他呢?”

他,主子所指钦南王世子,近来,主子时常问起。紫湘回道:“南地气候温润,适合修养,常山世子安好。”

萧景姒又问道:“宋长白可有消息?”

“长白医仙居无定所,完全无迹可寻。”这医,自然是为常山世子那位病美人寻的,只是紫湘不甚明白,主子与那人,何时扯上了干系。

“明日给国舅府的暮词姑娘拜贴。”

国舅府苏暮词,年少时便以医术闻名大凉,是长白医仙的入室弟子,主子此番去下拜贴,定还是为了那病美人。

紫湘不多言:“是。”

是夜,雨后,月牙儿竟钻出云层,朦朦胧胧的光晕,将这炎夏的夜,温润了几分,安远将军府内,种了大片大片的杏林,正是花败之季,落了一地的杏花。

书房里,油灯噼啪响了一下,静谧了许久。

“今日之事,彻查。”秦臻合上折子,如此道。

章周领命:“是。”

片刻沉吟,秦臻又道:“让会池去文国公府侯着。”

会池是将军的影卫,功夫极好,自将军习武起,便跟在身边。嗯,将军对七小姐一贯大方的没有底线。章周顺应道:“是。”

这时,夜鸢落下窗台,章周走过去,取下夜鸢脚下的信笺,脸色微变:“将军,宫里有动作了。”

秦臻握笔,笔墨晕染,他抬眸。

“戌时,太子与晋王先后进了永延殿。”

“所为何事?”

章周顿了一下:“请旨赐婚。”

笔尖一颤,墨色晕开,纸上一团杂乱的浓黑,犹如此时秦臻眼底的暗影。

当夜,太子晋王面圣顺帝,秉烛夜谈了许久。

次日,市井便有传闻,继文国公七女的名帖送去周王府后,不待婚书送往,太子晋王皆请旨求娶。

一时间,三王争美的传闻,在凉都不胫而走,要问这文国公府七小姐有何能耐,竟引的天家三位王爷兄弟相争,有道,萧七小姐能令二十万戎平军巾帼不让须眉,有道,萧七小姐能徒手诛杀刺客本事通天,也有道,萧七小姐容姿美艳不可方物。

茶肆里,三两成群议论的可都是这位萧七小姐。

雅间里,梳着丫鬟发髻的年轻女子笑笑:“这萧七小姐倒被传神了,莫非真有三头六臂的能耐。”

座上,女子一袭竹绿的襦裙,眉间点了一抹昙花,不施粉黛,朱唇染绯,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坊间传闻不可信,还是百闻不如一见。”女子抬首望去,道,“萧姑娘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身侧的丫鬟闻之,瞧门口看去,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白裳,发间别了轻纱,遮住半边容貌,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似清癯潺潺的溪水。

好个剔透的女子,这一身气度,倒世间少见。

萧景姒走近了,取下面纱,道了二字:“寻医。”

面纱下,好一副惊华的模样。

苏暮词放下茶杯:“暮词医术浅薄,只怕有心无力。”

苏国舅府的暮词姑娘,十三岁便医绝天下,这浅薄二字,自然是推拒之词。

紫湘却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苏暮词,倒不仅医术了得,还生了一副好容貌,难怪大凉世家子弟趋之若鹜者数不胜数。

萧景姒开门见山:“我寻的是苏姑娘的师父宋长白。”

苏暮词端详了一番,有些探究:“师父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我也已有半年未曾见过他老人家。”言辞有礼,端的是世族女子的气度,“恕暮词多言,不知萧姑娘是为何人寻医?所求何患?”

萧景姒抿了一口茶:“无可奉告。”

苏暮词被折了面子,却也不恼,疏离有礼:“是我失礼了。”

茶凉了,话已至此,萧景姒起身:“若有宋长白的消息,我必重谢。”转身,朝外而去。

“萧姑娘等等。”苏暮词唤住萧景姒,“若有师父的下落我必相告,只是暮词也确实有一事相求萧姑娘。”

萧景姒微微驻足,唇边浅笑。

下午时分,苏暮词便差人给萧景姒传了信,信上只写了四味药名,不明缘由。

萧景姒请来卫平侯府的军医查看,只道是治心疾的药材,名贵至极,实属罕见。

“主子要给苏姑娘寻药?”紫湘不解,主子盯着那药名瞧了许久许久。

萧景姒将信笺折好,放在梳妆案台上的镜盒里:“不必。”她笑,“我要的东西她已经送来了。”

国舅府苏暮词,恋慕常山世子多时,当日常山世子突染恶疾,以致落了心疾,苏暮词便自此关了医署,潜心制药。

与上世一般,苏暮词情倾楚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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