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奴机敏过人,立刻明白,问道:“二爷,卷宗上记录的是否和彘奴打听到的不一样?”
“意料之中。”魏长乐将手中案卷放下,道:“这卷宗上的说法,就是坐实契苾鸾造反。上面说契苾鸾是契骨人,虽然曾经为大梁效命,但异族之心反复无常,受了塔靼的收买,意图在山阴作乱。”
彘奴道:“契苾鸾当时如果真的造反,这山阴还真不一定能保得住。”
“契苾鸾曾经是铁马营的军使,骁勇无比,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魏长乐缓缓道:“城外归云庄还有上百名铁马营的老兵,这些人都是以一当十的悍士,契苾鸾如要造反,这些人为何没有跟随?莫说这上百人都跟着他,但凡有几十个追随他行动,再加上不良窟的青壮,夜哭郎那帮窝囊废根本守不住,用不了一天,契苾鸾就能成为山阴城主。”
“归云庄?那那是傅娘子的庄园。”彘奴显然不知契苾鸾的出身。
“这契苾鸾确实是美人师傅的麾下。”魏长乐眉宇间显出疑惑之色,摸着下巴道:“而且这案卷上有一点和你说的一样,契苾鸾还真是主动投案,这中间又有什么蹊跷?”
彘奴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轻声问道:“二爷,夜哭郎之前在半道截杀傅娘子,是否也是因为契苾鸾的缘故?契苾鸾是傅娘子的属下,却被马靖良囚禁折辱,所以马靖良一直担心傅娘子会报复。”
魏长乐摇头道:“这不是主要原因。这卷宗上也提及了两年前的一桩旧案,事关马靖良和归云庄的仇怨。”
“他们两年前就结下了仇?”
“归云庄有五百亩良田,是皇帝御赐,用来安置傅娘子和她手下那些人。”魏长乐解释道:“庄子里有近三百号人,五百亩田的收成其实勉强让他们维持生计。如果碰上灾年,他们是要饿肚子的。好在这些年归云庄用不着缴纳赋税,山阴县衙也从没有去招惹。”
彘奴立刻明白:“夜哭郎去归云庄收税?”
“马靖良来到山阴,搞了个户仓署,本是囤积军粮,但他却顺势将山阴的赋税权也夺了去。”魏长乐冷笑道:“山阴吃官粮的大小官吏现在都指着马靖良吃饭呢。他掌握了赋税权,城外几百亩的良田收不上赋税,他怎能甘心?”
彘奴轻笑道:“二爷,他未必真的是为了
归云庄的赋税,而是想借机压服归云庄。您想想,归云庄是天子御赐的田地,马靖良若能迫使归云庄纳税,那整个山阴县也就彻底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他便是山阴真正的土皇帝。”
魏长乐笑道:“你说得对,彘奴,看来你这脑瓜子还真不是白吃饭的。”
“河东马氏家财万贯,马靖良豪族出身,彘奴只是觉得几百亩田的赋税他肯定是看不上。”彘奴认真道。
魏长乐显出赞许之色,道:“那时候他刚到山阴不久,山阴县大小官吏对他肯定是唯唯诺诺。他想在山阴立威,找上归云庄便是最合适的对象。只不过他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了归云庄。”
“二爷,案卷上怎么说的?”
“马靖良派了上百人去归云庄收税,双方发生冲突。”魏长乐道:“案卷上也没有写明白到底是哪边先动手,反正两边打了起来,夜哭郎死了两个,伤了十来个,归云庄也伤了几个。”
彘奴有些吃惊道:“死了官兵,这可不是小事。”
魏长乐打了个哈欠,轻拍了拍嘴道:“这次冲突虽然都死了人,但双方也都不敢闹太大。马靖良手下的夜哭郎是守城官兵,根本没有资格在山阴收税,这是越权,如果闹大了,军人干涉地方财政,朝廷一定会有人参劾,就算河东马氏保着,那也够马靖良吃一壶。”
“归云庄的人都是百姓,他们杀了官兵,真要给他们扣上谋反的罪名,归云庄也要吃大亏。”彘奴明白其中要害。
魏长乐点头道:“不错。一个越权,一个杀了官兵,闹大了对哪边都没有好处。”指着边上的案卷道:“所以那次冲突也只报到了朔州刺史那边,没有继续往太原报。太原那边肯定也知道此事,但不想事情闹大,也就到朔州一级为止,大事化小。”
彘奴道:“不过这样说来,夜哭郎那帮人也确实无能。他们都是配有兵器,归云庄的人只有锄头,两边打起来,夜哭郎损失更重,还死了两个。”
“归云庄有上百人曾经都是铁马营的精骑,如果他们手中有兵器,真的是拼命,夜哭郎一个也回不来。”魏长乐不屑道。
彘奴道:“二爷刚才说的对,归云庄有这么多厉害的勇夫,契苾鸾真要造反,夜哭郎根本顶不住,仅凭这一条,造反之词就是编造的。”
魏
长乐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造反自然是污蔑之词,不过这件事情处处诡异。契苾鸾主动投案且不说,他被囚禁在大街上的木笼子里,我那美人师傅不可能不知道啊,为何归云庄置若罔闻,并不营救?”
“傅娘子是不是担心出手营救,会被扣上同党的罪名?”
“归云庄的人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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