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这样的要求,陈意祯抬起头来,眼中盈满了惊惶。

“勾……勾引……”他重复着她的话,似懂非懂的脸上泪痕斑驳。

“怎么?字面意思,听不懂吗?你不是很会耍手段迷惑其他女人吗?”越绮雨幽幽地说完,见对方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又催促地说,“你挑个你最得意的伎俩拿给我看看,我要是没忍住抱了你,就算你赢了怎么样?”

陈意祯的脸色青白一阵,似乎想声辩,却把话生生吞咽回去。他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只窘迫地问:“要是,要是我赢了,你就跟我签订婚协议吗?”

越绮雨嘴角翘了翘,轻佻道:“当然,只要你能赢,我什么都听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想对方应该也拿不出什么花样来拿捏她。无非是贴到她怀里来索吻,或者顶多在她面前脱了上衣,把自己那副布满红痕的莹白身体拿给她看,再说几句好听的话换取她的怜惜。

她想着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故作嫌弃地嘲弄几句,再刻意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模样,最后“勉为其难”地抱他一次,于是微动眼神,不禁打量起他来。

陈意祯并没有穿上午的那套白西服过来,只随意地换了身常服。蓝白细条纹的休闲衬衫,扣子扣到了顶端,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颈侧的红印,外头搭着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背心,下身穿着浅海蓝的牛仔裤。

越绮雨喜欢他这幅模样,却也更想欣赏他恰到好处的迷乱。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她还回味着昨晚他主动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自己心房上的举动。

只是她并没有料到,对方所展现出的手段超出了她对他预设的认知。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暧昧的静谧里,越绮雨见陈意祯紧抿着嘴唇起身坐到她旁边,默默瞄她一眼,那张本有些惨白的脸颊渐渐变成难为情的虾粉。他将自己身上的针织背心慢慢脱下,又颤巍巍解开了衬衣一半的纽扣,把衣领拉了下去。白瓷般的肤肉裸/露出来。瘦削的肩膀上斑杂的红痕已经变得青紫。胸膛起伏不匀,陈意祯把一杯茶递到越绮雨手里,又抬手指向锁骨凹深的一块,哽咽着说:

“你可以用我的这里来……来温茶……”

话音落入耳中的一刻,越绮雨双目圆瞠,心头意外地涌上一股有别于欲念的怨火。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耍得出这种把戏。若说刚才的一切尽在于自己的掌握,此刻却切切实实地有些脱缰了。

陈意祯话一说完,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心里吓了一跳。那双眼眸里看不见动摇,只有惊恨。他还不来及说话便被搡倒,慌悸中听见了噼啪的一声脆响。

越绮雨丢掉了手里的瓷杯,揪着对方敞开的衣襟把人压上茶榻,幽忿道:

“你个荡货你还真会这些勾引人的手段?这种下三滥的把戏都用得出来,姓孟的教你的?”她咬着牙低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她教什么你学什么也不怕以后真被骗到会所去当少爷!”嫉妒的情绪闷在胸腔,她看着面前愣滞的人,又恶狠狠地说,“不,你不是没脑子,你是没道德,没廉耻,没自尊!”

听着她这样的指责,陈意祯的心头突生出一股莫大的委屈。他蹙着眉眼望她,难过地开口:

“是你说的……是你说的我只有一次机会,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愿意抱我……我不知道……”似乎又想到什么,他鼻梁一抽,痛苦道:“越绮雨,你好不公平,你给我下了个根本就不可能赢的套……”

“你讨厌我,你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当笑话看……你不会为我动摇,永远都不会……这不公平,不公平……”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越绮雨被他气昏了头,拔高了声音反辩:“不是我讨厌你,是你讨厌我!你恨我!陈意祯,你不愿意做我的情人,却对孟平秋那么殷勤;你和顾清梦那么要好,对我就这么冷淡;你见到其他人都笑,但一见到我就生气,我不舒服,我告诉你我不舒服!”她掐着他的肩膀,低声地嘶吼:

“从小到大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敢让我不顺心,没有人敢让我这么不顺心!你一定是恨我,所以你专找我的不痛快!你表面在求我,实际却在报复我,你才是最不公平的,你混蛋!”

陈意祯五官一皱,仿佛失去了所有反驳的欲望。他幽怨地盯着她,过了许久,只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呢喃:“你太欺负人了……越绮雨……你太欺负人……”他拿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但眼泪还是漫出了手背。

越绮雨人在气头上,容不下他绝望的谴责。她狠笑两声,攥住他的手腕,拽开了他挡脸的手臂:

“我欺负你你又能怎么样?你不也只能流点无用的眼泪,然后敞着/腿任我欺侮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吧,你想知道伤上加伤是什么滋味吗?”

她边说边扯开对方的衬衣,本想要惩罚他对自己的斥责,可在看见对方身上更加密密麻麻的青紫时,心里又免不了一惊。昨夜的荒唐窜进脑海,清清楚楚地提醒她,这是她蛮横的“杰作”。

她停了下来。

“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没有抱你的心情……”她收了手,睨着面露绝望的青年,唇边浮起森寒的笑意: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喜欢折磨人,我就是喜欢看你赢不了,可就算这样你拿我又有什么办法?”

身下的青年咬着牙,恨恨地看她,她按住他颈侧跳动的脉搏,手掌摩挲着那块微微鼓动的温热皮肤,沉声地说:

“不过陈意祯,那个订婚协议我可以签……但我要另外和你做个交易。”

对方绝望的眼神里跃过了一丝光亮,可顷刻间又黯淡下去。他把脸别到一边,难过地嗫嚅:“你想让我做你的情人……”眼角的泪溢落而出,顺着脸颊洇湿了座榻。

“不,是仆人,”越绮雨冷笑着,刻意地重复,“是奴隶。”

“协议订婚的这一年,你人前做我的丈夫,人后当我的奴隶,我要你屈尊降贵低我一等,要你供我使唤任我差遣,要你讨我舒心由我取乐……如果你肯这么做,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怎么样,你做得到吗……”

陈意祯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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