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顺从的小蹄子突然变得忤逆,一下子脱离掌控,宋氏着实气得不轻,回了梧桐院就闭了门户,单独留下马嬷嬷。

在花厅时,马嬷嬷就恨不得撕烂小蹄子的嘴,奈何她是奴婢,身份低微,那种场合断没她开口的道理,所以一进门迫不及待地挑唆,“夫人,您也瞧见了,不是老奴胡说八道,却是小蹄子翅膀硬了,今日竟借着瑞王的势弹压您。若不趁早收拾小蹄子,长此以往,其他人有样学样,夫人您还如何在府中立威?”

宋氏虽嫁入府中十几年,因不得国公待见,好不容易才积累起威信,她珍惜得很。

不管小蹄子参加千秋节宴有打得什么算盘,在瑞王面前过了明路,她不好阻止。若传出去,国公府的嫡女竟连千秋节宴都不能去,她这个主母刻薄的名声也坐实了。

“容我从长计议。千秋节宴既已成定局,先放她一马。你说得对,这丫头突然长了脑子,我们不得不防,千万不能让她阻了婉儿的婚事。好在我今日瞧着,瑞王对她并无意。”

马嬷嬷不赞同地反驳,“夫人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她那样的容貌,哪个男人能抵得住?瑞王现在是无意,保不齐你来我往接触几次就有了心思。瑞王在圣人跟前不算得宠,他若执意娶那小蹄子,圣人和贵妃不会太过干涉。所以,夫人,未免夜长梦多,抓紧给她定下亲事才是正经。”

宋氏神色凝重起来,“你说得有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给她寻门亲事,趁早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这几日你抓紧多联系几个媒人,谢媒钱翻倍,若有合适的,赶紧相看。国公最爱重她,回京后指定要过问此事。还有,秋水院那边,你找几个机灵的送过去,不论丫鬟婆子,总不能她屋子里头的事,咱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见戚明薇,总觉得像是变了个人。

虽说一年不见,所长进也是自然。但宋氏的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漏了什么。

安排自己人过去,也好知道那边的情形。

最重要的,那丫头落水后丢了六岁前的记忆,万一什么时候恢复,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

秋水院。

这院子本来是戚明薇母亲的,母亲亡故后,院子便留给了明薇,六岁后,她只每年过年回来小住,因此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母亲生前的样子。

母亲爱菊,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名贵菊花。父亲专门让花匠打理,不曾荒废。此时正是花期,繁茂葳蕤。

明薇慵懒地坐在临床大炕上,一边煮茶一边赏菊。

既然回来了,就得好好筹谋一番,不能再像前世落得那般下场。

一是府里各院子里的人,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明薇要跟她们算一笔账。另一个是她的亲事,最迟明年年初,圣人就会下旨给几位皇子选妃。

这辈子,她誓死不嫁李恪这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

前世她为了争夺后位,说服父兄倾全族之力助他登上九五之尊。

他倒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血洗皇宫当日,就杀了父兄和戚氏全族。

这笔账,她会一一讨回来。

既然不嫁李恪,重生后她给自己精挑细选了两个夫婿人选。

一个是顾言,他是大理寺少卿,家中只有一位寡母和弟弟,人口简单。

另一个是大舅父的长子郑钦,现任刑部员外郎。

两人都管着刑名,不涉及户部、礼部、吏部和兵部等要职,与几位皇子夺嫡关系不大。

这一次,明薇绝不会再让自己和父兄卷入夺嫡之中。

回京之前,她管父亲要了五十府卫,为她所用。

前世她困于内宅,手里连个打探消息的可靠人都没,这一世,不管她嫁给谁,不管她身在何处,她不会再把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

一个错误,犯一次叫无知,犯两次,那就是蠢。

明薇这厢筹谋着,李嬷嬷和掩月也没闲着,正率领一众丫鬟仆妇,安置带回来的行礼器具。

明薇给府里众人都带了礼物,让小丫头挨个院子送过去。她以前也送,只是那时候送的都是她诚心诚意挑选的,如今,都是让李嬷嬷准备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只嫂嫂的礼,是她亲自挑的。

若是这府里还有人是明薇最想见的,莫过于这个嫂嫂了。

前世,嫂嫂对她很是照顾,她却嫌弃薛氏出身小门小户,以为她巴结自己别有所图,从没给她好脸色。

她在宋氏身边被磋磨,明薇也没伸出援手。当时还觉得宋氏仁慈,定是薛氏礼数不周惹了宋氏。后来才知,宋氏刻薄小辈,嫂嫂一直隐忍。

再后来,就听说嫂嫂突然暴毙。

她才二十一岁,身子一向康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御医来时,只说是太过操劳,心力交瘁。

这一世,她一定帮嫂子走出阴霾。

嫂嫂擅做女工,虽贵为世子妃,平时爱绣。这批上等的江南丝线,是今年的新款。还有点缀的东珠,珊瑚等物,都是明薇亲自从胡商手里挑出来的,虽不值什么钱,却是她一番心意。还有几样鄯州本地的小吃,是薛氏最爱吃的。外加一些孩童的小玩意,不一而足。

明薇让掩月送过去。

李嬷嬷很是欣慰,这些日子,姑娘做事沉稳有主见,就连对世子妃的态度都有改变,“姑娘总算拎得清亲疏远近,知道谁是亲人,老奴看着着实欣慰,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欣慰了。”

明薇如何不知她用心良苦,前世她亲疏远近不分,愧对嫂嫂。

“从前是我不懂事,嫂嫂对我真心实意,我却置之不理。去年她才嫁过来,新到夫家本就惴惴不安,阿兄随父亲征战在外,我不但没安慰嫂嫂,还任由宋氏磋磨她,是我的不对,让她受委屈了。嫂嫂一人打理阖府上下中馈,她任劳任怨,这一年下来,精气神都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恐怕受孕都难。”

前世就是,嫂嫂一直没怀孕,宋氏整日阴阳怪气,她一面担心嫂嫂怀孕,这样阿兄的世子爵位就更稳固了。一面又冷嘲热讽,说嫂嫂是下不出蛋的母鸡,想着法的要给阿兄塞妾室,嘴上说是替嫂嫂分忧,实则巴不得阿兄房里乱成一团。

李嬷嬷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后怕,“老奴倒是没想到这么远,如此说来,宋氏把中馈交给世子妃,按得竟是这样的心思。”

“如果只是中馈还好,她隔三差五就要查账,今日这里用度多了,明日那里少了,都是府中琐事哪经得起这样折腾?”明薇前世后来掌家才知主持中馈多不容易,偏偏宋氏还刻意为难。这次她想想办法,让嫂嫂把中馈甩出去。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掩月回来,没想到带来了薛氏和她身边的刘嬷嬷。

薛氏虽梳着妇人发誓,也才十八岁,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端庄清丽,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明薇赶忙趿拉着谢迎了过去,“嫂嫂怎过来了?知道你那边庶务繁忙,我怕打扰你,只让掩月去,没想到嫂嫂还是来了。”

薛氏笑道,“我怎就如此忙了?”

小姑送的礼物虽不值钱,却都是她平日喜欢的,可见小姑是上了心的。去岁初见小姑对她不冷不热,这次她明显能感觉到小姑态度的转变。

嫡亲的婆母就留下小姑一个女儿,公公和夫君视若珍宝,她自然也爱屋及乌,如今小姑主动示好,她巴不得与她处好关系。

薛氏拉着明薇的手坐下,“你长途跋涉,一路舟车劳顿,又受了伤,赶紧坐下歇着。我本不打算来的,听掩月说你没歇下,这才过来与你说些体己话。这伤口是如何弄得?要不要紧,有没有换药,这是宫里头去年赏的,你阿兄留给我用,我整日在内宅,哪用得着这个。”说着让刘嬷嬷把金疮药放下,又递过两双她亲自绣得云头履,鞋头上是银线绣的云纹,看得出来,做工上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明薇自幼丧母,从没有谁给她做过一针一线,见了这两双鞋履,知长嫂把她当亲妹照顾,当下爱不释手,“嫂嫂有心了,往后还是让绣娘做吧,没得坏了眼睛。”

嫂嫂白日忙于庶务,这两双绣鞋不知又是熬了几夜赶出来的。

见她喜欢,薛氏欣喜,“寻常做着玩的,哪就累到了,你别嫌弃就行。伤口还疼吗?”

明薇:“伤口不深,已经大好了。我想着嫂嫂这会儿庶务繁忙,晚些时候再去看你的,不想嫂嫂竟亲自来了。”

“眼看到年底要交岁供,几个庄头又来哭穷,我已经打发他们改日再来了。倒是你,我听掩月说,你一路上又晕又吐的,听说幸亏瑞王手下有个神医,用了他的方,如今好些了吗?”薛氏上次就听夫君念叨过,这个妹妹身子娇贵,往返长安的路上总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每次回来人都瘦脱相了,这次瞧着气色倒很好。

薛氏话里话外都是关心,明薇心中暖暖的,拉着她的手不松,“华大夫医术精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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