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雾气在过了最初开头的那一段水路后,也就渐渐的化散开。
千年前的绿水倒影与千年之后无异。
碧波条纹荡漾,飘飘荡荡映出高大楼船影子,被船拨开的浪潮奔涌拍打在船壁上,溅起的浪花尖落出水滴,裹挟着湿气迎面扑到正低头看客的脸上。
在这艘船上呆了几天,除去最开始防止出意外而暂且待着的船舱,在熟悉之后,姜念也把其他不会有危险的地方逛了个遍。
汹涌浪涛声如雷声滚滚,震得人心空空,万顷碧波深不见底,在船上望得久了,就由心底生出想让全身心拥抱进这冰冷的江水里,无休无止的沉眠下去。
人站在土地上看那遥远的湛蓝天空,一望无际的平坦高原,沿途并排形成苍顶的葱郁树木。
又或是站在高山极高点的亭子里,往下看那只剩一点点的石瓦房,远处极广极深的辽阔海面。
都会被不由自主的吸引住注意力,放空自己的大脑,将自己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山水风景里。
那些意外从山顶或是高空失足的人中,有几个会因为这灿烂世间的风景所被迷住,而置身投入进自己生命的?
姜念猛然回过神,她对这个问题并没有解答,眼下已双臂低俯在栏杆上探出了快半个身,才忽觉自己似被这诡谲的海面夺去了片刻的理智与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往前了。
若非这楼船的栏杆有人经常维修保养着,或许在这楼船上失足落水的第一人便是她。
恍然间逃离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危险,姜念一下子就站得几步远。
上一世的她晕船,因此没做过几次船。
这一世的原主虽娇生惯养着,但在这几月的制作驱虫药、下田种地观察数据后,也算是锻炼出了一副素质较好的身体。
即便身陷入两国较量之中,成了关键一子,到处陪跑着,倒也没出什么大差池,甚至连发烧生病都没有。
因此在这颠簸的海面上生活得久了,也没什么不良的反应。
甲板上寒风猎猎,两岸皆为险峻高山的缘故,这儿空气里的水含量比其他地方还要高些,江边林壑深邃,除去过路白鹭,几乎难以见闻烟火气息。
恍若一路上所见到的除去这些似万般相同又不近相同的重峦叠嶂,便是似无尽头的海面了。
姜念静静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儿,轻轻脚步声停顿在她身后,艾低着头,挡住风理了理飞乱的纸张,把其中一张递给了她。
“今日天气好。”
是用简体字写的。
桃郁送予她的那本书在那日与萧映竹一起翻开后,秦览不知从哪儿嗅出了两人关系的变动,如雷达一般探测到了这本书上——也可能是他娘子送的,所以一直在心底不说而已。
总之,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把她手上的那两本书给借过去看了。
水路虽快,但想在几天之内抵达到苍郡也不可能,在海面上呆久了,就有种此生见不到其余生人的错觉。
即便楼船上除去楼船士,也还有四个相互认识的人,时间一长也会渐渐的无话可说,更别说他们之间除去秦览,其余三个本就是话少的人。
这些天,除去姜念和一下午就习完字的萧映竹,秦览带着艾像带娃一般,半迷糊半懵懂的靠着在洹都内所见到的字形生搬硬套,竟然是对了几个。
之后在姜念熟悉完楼船内所有的构造和作用后,在闲暇时又教了他们一些字。
《答案之书人生版》里的句字都学了个大半,也不知道是出于她的什么心理,那本有关与恋爱的答案书又被要了回来,到底没给秦览和艾看。
他们倒是对此不以为意,虽是对这一套书的另外一本有点儿兴趣,但也不是非看不可,就先借着先到手的那本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也行。
人在空闲时是极其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在整本书的用法掌握并翻完后,秦览又突发奇想出练练简笔字的点子,从这空荡的好像是除去兵器厨具就一无所有的楼船里,翻找出了陈年的笔墨纸砚。
姜念对此大为震惊。
毕竟刚打开的时候,那满瓶的墨水都像是凝结干枯了一般,一股腐朽的味道钻入鼻尖,掩不住的痒意入喉,抬手捂住鼻息都忍不住得想呛咳。
能用吗?能用的。
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相隔了两天,姜念没有去看秦览在干什么,倒是艾又担起了在屏州时一般的助手身份,为秦览跑东跑西,在翻找出墨水的第二天晚上,就把那瓶感觉已经过期了有好一阵的墨水整合成了暂且能用的墨。
除去写的时候还有一股淡淡的酸味以外,也就无可置喙了。
比宣纸还泛黄的古旧高丽纸摊在桌上,那半碗从厨房里偷出来的小碟子,墨水躺在里头晃晃悠悠,一根有点儿开线的毛笔平放在桌子旁……
艾站在桌前东瞅瞅西瞅瞅,眼见着就要伸出一根手指蘸蘸墨水放在面前仔细看看,手臂就被秦览微微偏向了一旁。
“小艾之前没有用笔写过字吗?”
姜念从这看起来有点儿穷酸的桌面上移开眼,坐在一旁椅上的秦览敲着腿,晃晃悠悠的,正叼着一个从厨房里偷小碟子顺带顺走的包子,见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视线微静一瞬。
感觉到姜念眼底略微的无言沉默,秦览收起了那二世公子的做派,坐在那寻思了一瞬:“好像还真没有?”
想到过往发生的种种现象,他有点儿一言难尽,像是回想起的事情都似乎有点离谱,但又感觉挺合理的那般解释道:
“除去出任务的时候匆忙时用指沾血写了几次,要么是用笔写了几次暗号,大多她都在替别人传信,又或者窃取情报。”
“要说正经写字的话,好像还真没有。”
觉得自己说来都有点儿不可思议,秦览总感觉是自己给捡来的孩子关爱太少,末了又转头问艾:“是这样吗?”
艾正在手握着笔试图写出简体字,听到话抬起头:“嗯。”
“真的假的?”
秦览长叹息,仰头抚面,有些半信半疑:“新年去宗门的时候,你师姐或是桃郁没让你去写对联?”
艾否决:“没有。”
“为什么?”
对于自己路边天降养父秦览的追问,艾的神色平静无一丝波澜:“因为写坏几根笔,报废几张纸。”
“师姐说山下买的纸在新年会涨价,每次都买的很贵,又不想提前囤,或走远门买,就不让我写了。”
“……?”
秦览义正言辞一拍桌:“哪有这样子的,不给小孩多练练字,怎么能写好。”
陈年笔墨纸砚震了震,艾静静看着没被按住的高丽纸往上飞起又落下,最终飘转回桌,很淡漠地把纸拉平:“嗯,姐姐也这么说。”
这段话卡了一半,下一半艾没说出口。
秦览等了会儿:“所以呢?”
艾神色更木,语气更平:“因此说你整天闲散在家不出门,也不掏钱也不负责,什么事都由她来做……”
“……”
姜念耳听八方,神色安然,手捧着恋爱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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