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我悔了。”男人沉声低喃,压抑着痛楚,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少女雪白的颈间,赵稚柔以为是错觉,整个人怔在原地,有瞬间的失神。

一旁的青岚被惊得变了脸色,害怕外头听见,压低声音担忧道:“殿下,您没事吧?”

赵稚柔听得青岚声音,终于回神,男人周身滚烫,双臂紧紧将她圈在怀中,连双手也被压制着,压根不给她挣脱的余地,檀香清幽,倒是令她眉目更为清明了几分。

“给我放开!”赵稚柔气得咬牙切齿,什么“悔了”,不过是受不了她的冷落,装模作样罢了。

“为何放开?”少女在怀,让他生了失而复得的欣喜,甚至于想将人嵌入身体中,再不放她离开。

此刻他思绪混沌,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放手。

眼前少女,好似变幻莫测的云影,模糊不清,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晏周觉得像是身处梦里。

赵稚柔对上男人泛着赤色的瞳孔,翻涌着无尽的思念和爱,一副深情做派。

她不禁嗤笑,她是真的不懂晏周,明明以前对他避之不及,如今又是这般虚伪,到底为何?

她满心满意爱过的人,整整两年,如今才是第一次主动抱着她,相较于自己以前的付出,这算什么?

难不成,他觉得自己低贱到,只要他施舍般吐出几句好话,她就会舔着脸回去哄着他?

“晏周,你不想闹得更难看,就松手。”

赵稚柔话音一落,颈间传来一阵滚烫的湿意,她心里一惊,这厮是流口水还是流鼻涕了?

她费力从男人怀里抬起头,便对上一双朦胧泪眼,眉间微蹙,欲语还休,宛若高山雪莲染了晶莹的露珠,泫然落下,明眸深沉,复杂之色翻涌,其中夹杂着一抹深切的哀意和情意,令人无法忽视。

晏周竟然哭了,这闻名天下的玉君子,此刻落了泪,颤巍巍的泪珠划过他丰神俊朗的脸,不偏不倚,落在赵稚柔眉心。

“芝芝......芝芝......”男人低声唤着,执拗又克制,像是想要触碰禁忌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眼前之景,到底是真还是假?

赵稚柔现下更多是错愕,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晏周何曾会露出这般神情?

怎么像是变了一人,便是他真的悔了,也绝对不会如孩子般哭泣。

她有些头痛,缓了缓情绪,“打住,趁我没发脾气,给我松开手。”

晏周此刻已经头脑混沌,哪里注意到少女面色不虞,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少女张合的樱唇,理智的弦早已崩开,他顺着心底的叫嚣,低眸垂首,含住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甜窒心悸的唇。

唇间传来的柔软和炙/热,让赵稚柔大脑一片空白,不由瞳孔微怔,下意识想撞开男人的怀抱。

然而此时,她的双手手腕被男人的大掌别在身后,紧攥着,身子则是孔武有力的臂膀圈在怀里,如何挣脱得开?

男人对怀里人的动作恍若未闻,但也未曾深入半分,像是品尝甜腻的果肉般,反复舔shi着少女娇nen的唇/瓣。

一旁的青岚早就目瞪口呆了,她此刻是手足无措,谁能想到平日清冷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晏周,会如此主动呢?

她总不能上手将人扒拉开吧?只好颤声道:“主子,这、这要怎么办?”

赵稚柔无法,狠狠往男人唇瓣上咬了一口,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趁着他停下之隙,她微微侧头,飞快道:“拿花瓶砸.....唔……”

砸死这狗东西!

还未说完,剩下的话语连同唇角沾染的血珠,被男人如数吞如口中,融进两人的交/缠里。

“混蛋……”赵稚柔气极,然而在悬殊力量差距之下,她压根没法反击晏周,急得她狠狠踩了晏周一脚,然而他像是未曾察觉,身形纹丝未动。

若说方才是晏周不懂,如今便是顺势而为,男人无师自通,空出一只手,抚上少女的颈间,修长有力的手指悄无声息穿入少女发间,稳稳托着她的脑袋,令她动弹不得。

男人眸中情yu翻涌,微微泛着红,同方才那清冷泫然的模样压根不同,此刻哪还有外人所说的高山雪莲的无暇自矜,倒像是染了血的yingsu,瞧着令人心惊。

“唔......芝芝”晏周沉迷于那无尽的甜之中,不由自主低喃着。

芝你个头啊!

赵稚柔眼神用力示意青岚赶紧给晏周一花瓶,她如今可没觉得缱绻心动。

青岚为难地捧着桌上的缠枝白瓷圆肚瓶,在自家主子眼神“催促”下,闭着眼睛,狠狠地砸在晏周后颈处。

只听得一声闷哼,男人便垂下脑袋,无力地搭在少女颈间,整个身子压下来。

此刻赵稚柔才发现,他烧的厉害,怪不得他看着像是疯狗一般。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青岚虽然讨厌晏周,但也不至于将人打死,看着他失去意识,只觉得后怕。

“放心,死不了,他好像发烧了,你去请府医来看看,然后让赤峰去东宫告个假。”赵稚柔费力顶着男人的身体,一个使劲,将他推向一旁的罗汉床上。

晏周整个人倒在榻上,脑袋重重磕在床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然而赵稚柔却觉得解气,她拿着帕子,用力擦拭着嘴唇,试图将男人残留的气息全部抹去。

这狗东西,赵稚柔越想越气,俯下身重重往晏周胸口锤了一拳,低声骂道:“狗东西!混账玩意!混蛋!”

晏周毫无反应,面色苍白,却不显颓废稚态,眉眼如玉,便是闭着眼,也让人忽略不得那俊美如俦的容颜。

薄唇因染了血,反而多了几分妖冶之意,将清冷淡漠冲散了几分,宛若佛子入世,端坐雪莲之中。

赵稚柔收回手,静静看了半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犹豫不定。

青岚刚着人去请了府医,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面色不虞,正全神贯注凝视着家主,心里顿感不妙,难不成刚才的吻,让主子心软了吗?

她沉吟一番,低声问道:“主子,您这是.......”

赵稚柔敛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遗憾道:“我在想要不要再抽他两巴掌。”

青岚闻言,满脸尴尬,抽了抽嘴角道:“咳咳咳,主子您......要不等家主病好之后再打?”

赵稚柔心有不甘,明明被这厮如此冒犯,她还不能报复太过,只好恨恨道:“等会儿府医开了药,你让他往多加几味苦药,最好是喝上一个月才好。”

赵稚柔话音刚落,就听得外头传来青凝的声音道:“主子,李府医来了。”

赵稚柔应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内室,隔着屏风,看着青凝将府医引进来,她清了清嗓子道:“劳烦李叔,替夫君把把脉。”

李府医朝着赵稚柔行礼应是,继而坐在方凳上,慢悠悠替晏周把起脉来,心里却是惊诧,往日晏家主生病,这小殿下可是急急就凑过来了,今日怎地如此淡定从容?

赵稚柔哪里理会李府医所想,把脉想来也要半刻钟,她索性躺在软枕上,取过一旁的话本看了起来。

室内是罕见的静寂,李府医倒是有些不习惯,把完脉,看着躺在榻上的晏周,只觉头痛。

这小子,脉象怎地乱七八糟的,内力是这样乱用的么?

他抚着胡子,慢吞吞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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