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羊牧场了,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工作之后的轻快感觉让两拨人凑在一起唱起歌。
马车上,伊万和安娜一起唱他们国家的歌曲,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几人跟着一边学一边哼。这边唱过了一首,大队长王小磊又唱一首草原歌曲,请伊万等人来学。
相处多日下来,大家已由陌生变熟悉,从互相观察的状态变得像是朋友了。
“牛羊骆驼都需要稳定摄入盐,骆驼每天要吃300-400克盐,一周不吃盐就会生病,不爱吃饭。”尼古拉教授倒坐在马车上,指着身后的草场,用闲谈的语气道:
“这片草场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碱性植物,对骆驼、牛羊等动物都非常好。如果——”
林雪君驱马靠近马车,想要认真听老教授讲述草原上的常识,哪知马车忽然剧烈地摇晃,接着便朝一边倾斜,把坐在马车上的所有人都掀翻在了草地上。
尼古拉教授正跌在苏木身侧,幸亏大黑马反应极快,往边侧叉腿躲开,才没有踩到人。
林雪君抬头一望,便见前方看似平坦的厚草下出现一条土沟,拉马车的两匹马中的一匹先踩到沟,快速跳过沟壑没有跌倒。右侧的白马后还没踩到沟,忽然被左侧马飞跃前拽的动作一扯,反应不及直接被拉扯得跌进了沟里,这才致使马车翻倒。
安抚了下苏木,林雪君忙翻身下马将尼古拉教授扶起。
惊呼喊疼声此起彼伏,一路走来都淡定自若的老教授前所未有里露出惊慌神色,一直被梳理得服帖的白色短发也狼狈地张牙舞爪了。
“没事吧?您有没有哪里疼?”林雪君帮老教授拍了拍腿上和背上的草屑泥土,关切地问。
“没事,草很厚,摔在上面不很疼。”尼古拉教授终于回过些神来,老人最怕摔跤,幸亏他是从翻斜的马车上滑跌下来,又是落在厚实的草甸子上,并没有摔到。
“那就好。”林雪君松开扶着老教授的手,抬头四望见大家都在拍打身上的土和草,虽然都受到一点惊吓,但似乎并没有受伤的。
脚尖一旋,她直奔马车前,快速解开拴住两匹马的麻绳。
马车坠拽着一直后仰的左侧花马终于得以放松,不再踢踏挣扎着嘶鸣。
将花马的缰绳递给阿木古楞,林雪君又去检查右侧的
白马——它被花马拽扯,又被马车拖住,不得自由地跌在沟里,松了麻绳仍没能从里面站出来,正痛苦惊恐地嘶鸣挣扎。
林雪君虽然害怕被它踢到,但还是凑了过去。
口中“吁~吁~”地低声安抚,她俯低身体缓慢绕到白马前方,尝试伸长手去抚摸马脸。
白马瞪大了眼睛,害怕地一直喷鼻嘶鸣。它绷紧了全身肌肉想要站起,显得十分狼狈。
林雪君废了好半天力气才终于顺利摸到马脸,在她声音加抚摸的双重安抚下,白马终于不再挣扎,只是跪伏在沟里喘粗气。
它的右后腿蜷压在身体下,左后腿支着想要用力撑起身体却总是失败。
两条前肢都蜷跪着,几乎承受了身体大部分重量。成年骏马500斤左右的体重,全靠四条适合奔跑的细腿支撑,一旦跌倒久了,身体压到四肢,很可能会导致不过血后的诸多严重问题。
尼古拉教授和专家张胜利等人都是在自己领域中比较有决策权的人物,这也锻炼了他们有主见、擅长管理的特质。
但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茫然沉默下来。
陈社长走到林雪君身边,担心地问:“怎么样?马还站得起来吗?”
林雪君看了陈社长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她让阿木古楞将马车推远一些,接着便朝伊万和考察团里另一位青壮安德烈道:“你们过来,帮忙撑起马的两只前腿。”
然后对王小磊道:“大队长,麻烦你去把奥都追回来。”
王小磊驾马离开后,林雪君又喊了陈社长和阿木古楞过来跟她去扶马后肢:“马恐惧和痛的时候可能会踢人,我们在后侧一定要小心,往起撑的时候注意走位,不要站到马屁股后面。”
接着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板,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卸了两条木板,走到白马身边,将之穿过马腹,垫在了下面。
“一会儿大家一起使劲儿,乌兰、索菲亚,所有人都过来,两个人抬一个板。我们扶着马腿帮它站立的时候,你们也使劲儿往上抬。”林雪君用汉语和俄语分别说了一遍,接着面目严肃地扫视过所有人的眼睛:
“明白了吗?”
“好的。”
“明白。”
大家
望着像是忽然变得成熟且有领导力的林雪君,无论之前是公社社长也好,是受人尊重的专家也罢,都不由得听任安排,随着她的指挥就位。
尼古拉教授年纪大了,帮不上忙,站在边上看着大家忙活时,目光最终像被磁铁吸引般落在林雪君身上。
无论是她此刻冷静沉着的表现,还是她思索时目射冷光的肃然模样,都让人不由得被吸引。
“一,二!”
“一!二!!”
林雪君高声喊着号子,长着不同颜色头发和面孔的人一齐呼喝,所有人的肌肉都在瞬间爆发出力量。
两次过后,终于随着大白马一声“唏律律”嘶叫,陷在坑里跪伏着的马终于再次站起身。
林雪君忙推着它喊其他人让开,大白马向前几步,终于走出了坑沟,重新站在平坦的草丛中。
没有修剪过的草场高低起伏、变化万千,没有脚踏实地地踩上去,就很难百分百预估草下的土地到底是怎样的。这片看似平坦的草野,实际上充满了坡与谷。
它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宁静。
伊万等人退后散开,有的甩手、有的撑腰,都累够呛。
林雪君却没有退开,她一边抚摸着大白马沾染上草汁的皮毛,一边仔细检查它的状况。
因为摔倒,它皮肤上出现了多处擦伤。臀部和后腿的肘部都被撞伤了,过后很可能会肿起来。
准备取药为它做拉伤和撞伤的紧急处理时,林雪君注意到大马蜷着右前腿,表现出不敢落地的症状。
林雪君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它面前。
大白马对她的靠近虽然有头部躲闪动作,却并没有移动位置。它就三足着地站在那里,沉静地轻甩尾巴,垂头望着前方地面。
马是很擅长忍耐的动物,它不会有一点痛就大声呼痛,更不懂得像狗狗一样鸣吠。
它如果有一只脚不着地,那就一定是非常痛了。
扶着大白马的肩膀,她尝试去拉它的右前腿。在她手指碰触到马腿的瞬间,被救上来后一直表现得安静的大马忽然转头唏律律地高声嘶鸣。
林雪君忙退后一步,看着它迅速开始肿胀的右前腿上肢部分,转头对上陈社长的询问目光,低声道:
“它的右前腿桡骨部位很可能骨折
了。”
有的动物三条腿还能跑得很好,但马是优雅而迅猛的动物,它的腿又细又长,能减少空气阻力,增强机动性和灵活性,可以奔跑得极快。
组成这些优势的细腿在出现问题时也是致命的,缺少一条细腿,500斤的重量都在高处需要平稳的四肢支撑着才能保持平衡。平衡一旦丧失,马将无法站立或行走。长时间倒卧会导致它其他肢体部位出现严重的不过血状况,甚至出现肠梗阻等对马来说绝对致命的结症。
在任何地方,断腿的马都会优先考虑安乐死或者运去屠宰场。
即便是身价超高的定级赛马,如果摔断了腿,损失再大,他的主人也多半只能选择给马安乐死。一则结束马匹的痛苦,再则减少更多不必要的花销。
“确定吗?”陈社长也深知这一点,他望着面前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大白马,这样好的一匹工作马……专门被派来拉外宾、接受重要人物的马都是千挑万选的,就这样摔一跤就活不成了,实在太可惜了。
尼古拉教授从索菲亚口中了解了现在的情况,走到大白马面前,心疼地抚摸了下它的头。
从出了满洲里市后他们就坐着这辆马车,由大花马和大白马拉着他们在草原上东奔西走。它们都很聪明,听从指令从不乱来。每次休息时,尼古拉教授和伊万他们都会放两匹马在附近吃草和饮水,有时他们采摘了马最爱吃的豆科草叶,送到它们口边,它们总会很温柔地从人类手中叼走草捆,确定不会咬到人类了,才大力咀嚼。
朝夕相处下来,日日看着它们矫健的身姿,由它们载拉陪伴,即便只是工作马而已,也难免会生出情感。
尼古拉教授低头看看大白马蜷着的肿胀的腿,转头问林雪君:
“有机会治疗吗?”
“要先诊断,可是这里只有草,连棵树都没有,即便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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