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粒小石子划过心脏,宣沅怅惘的站在原地,记得那一日,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她被血债尘缘缠身,好像她用尽气力修炼,也躲不开这些自她出生的那一刻就伴随着她从地域一起爬出来的血债。

她的命运似乎就该是如此,凶煞缠身,万劫不复。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帮助白芷了,也没有力气去反抗这个世界了,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个世间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要对她赶尽杀绝,她所经之地,只有无尽的厄运和灾难,只有连天的战火和血筑的城墙。

四周都是冰冷的潭水,宣沅蜷缩着身体浸泡在潭水之中,她浑身是血,那血并不是从伤口流出的,而就是像凭空出现一样,从她的根骨里浸出,将她的身体慢慢的糊满,模样可憎,身后飘荡的九条狐尾鲜红欲滴,缠绕着无数的黑色煞气,连水都冲不净她身上的血,为什么天狐族生性高洁,是最接近于妖神的族氏,她却是这样的不容于世。

宣沅闭关的时间越来越久,她把自己藏起来,每一次,她都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自己这次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消弭这些尘缘血债,勉强维持自身的清明,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月,亦或许三五年,其实就这么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也好……她好痛苦。

可是偏偏,在遥远起伏的湖面上,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光影影绰绰的传来,一开始只有微弱的一点,慢慢地,越来越多,渐渐铺满整个湖面,像是日光洒下的一地碎金,照亮了黑暗的深渊,指引出了前进的方向。

——“宣沅,我在等着你,快出来。”

宣沅艰难的转身尝试去回应这一遍又一遍从湖面上传来的呼唤,尝试追随光的方向从这无边黑暗错综复杂的暗流中辨别出她应该去往哪里。

月凉似水,浑身湿透的宣沅站在岸边,薄薄的水蓝色的羽纱贴在身上,露出冰肌雪骨,她的长发如墨般洒下,赤足走

过砂砾,像是平铺开了无数晶莹剔透的珍珠,万千萤火将她包围其中,可并不见那个人的踪迹,“这家伙……”

她的身影消散,下一刻出现在了半山腰,在杂草纵深处有一块牌匾,是她自己立的:狐鸣山。有一个银发高束的玄衣少年正背靠着牌匾。他的背挺得很直,在夜色下略微瘦削的身形显得形单影只,他单手拄着一柄刻着金色龙纹的剑,剑尖还在滴血,血像一条条蜿蜒的巨蟒,自他的剑下流逝蔓延,他的身前是尸山血海,但他的神色却不以为意,仿佛看不见面前的狼藉,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空,像一尊死神坐在那里,仿佛能吞噬一切星光。

“沧吾。”宣沅从身后叫住他。

玄衣少年回眸的瞬间,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像是破云而出的日光,他眉目如琢,眉心有一道殷红色的纹路,像是一簇火焰,隐匿着动人心魄的妖异与杀戮,“宣沅,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从立冬到夏至,他在这山门口已经守了大半年。

宣沅的目光落在沧吾面前遍地的尸山上:“你……还好吧?”

沧吾的存在仿佛将这方寸之地,分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的身前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可他的身后却是万花齐放,宁静的只剩下夏夜的蝉鸣。只要他在这里,便没有人能够突破他一步,影响到在山顶闭关修炼的那个人。

少年收剑归鞘,全然没了方才意气风发的样子,瞬间哭丧着脸:“一点都不好,你看,我这里痛,那里痛,浑身都痛,需要安慰,不然好不了。”

宣沅:“……我不会。”

少年耍无赖似的顺势往后躺倒,双手抱头枕着,“我不管,你得负责。”

宣沅正在思考安慰人的话要怎么说,忽然她的足踝火辣辣的一紧,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从少年背后张开的黑色羽翼擦着她的身体,将她扯倒卷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并肩躺着,看着漫天璀璨的繁星汇聚成银色的星海。

“你!”宣沅刚想发作,沧吾却先一步开口道:“这样就够了,陪我看星星,我就原谅你。”

宣沅沉默了片刻,轻声叹了口气,“沧吾,你是不是傻?我让你别上山,你就真的一步都不踏上来?”

“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你还肯回来。”沧吾笑了笑,侧过头看着宣沅,“而且,山上有我给你点的灯,我不能允许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到山上,毁了你的清净,毁了灯的清明,万一……灯灭了,你不愿意回来了,怎么办?”

…………

——混沌百年,不知苦楚,漂泊无依,不记归路。

宣沅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得喘不上气,自从吞噬了幻狼的魂魄,她的妖力虽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丝丝缕缕的减弱,但较之前已经恢复很多了,天狐生九尾,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妖力,便可不借助外力重塑断尾,她的记忆也正随着她妖力的恢复,断断续续的出现。

——“九尾,让你有所念有所愿,放不下重回人间的是什么?”

——“我没有放不下的东西。”

——“不,你一定有。所有带着遗憾没有结局的故事终将会得到一个完美的落幕。”

无论是散魂的镜妖还是被她吞噬的幻狼,都同她说过差不多的话,她究竟是记不清了,还是真的因为有所愿才在一千年后重新复活?当年她的九条狐尾被钉于神罚,如今苏醒后八尾尽断,神罚对她的限制已微乎其微,所以她才能被误闯进来的时天他们放了出来,这一切难道并不是巧合?是有人为了放她出来才断她八尾。

“老祖,老祖?往这边走。”

她的手忽然被另一双温热的手牵住,她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时天正毕恭毕敬的牵着她,引导着她往前走。

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对着她耳朵轻声说了句:“你怎么走神了?不会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时天感觉自讨没趣,撇了撇嘴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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