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苗笑着,“很多时候,医术再高的医生,也医不了人的心,我猜学长你当过记者,更有体会吧。很多人呢是愚昧,是陋习,是执迷不悟。

而医生只能治标,治不了本。

说这话好像有些高高在上了,但很多时候是患者自己,因为一些原因不听遗嘱,最后还要埋怨医生。

后来接触的病人多了,尤其是去国外学习这段时间,国内看到的少,国外就很多了。”

方苗比划着手势,“国外那些吃药丸的人,你知道吗,常年吃那种东西的人,什么谎话都敢说。

一开始真的有被病人骗过,还很同情,后来知道真相除了恶心,我更感叹人性之所以可怕,后天环境和天生性格都是缺一不可。

我才放下执念不再执着于挽救一个人的心,很多事尽力而为,医生又不是神。

我倒是有些理解当年鲁迅弃医从文了。”

说到这她指了指纪莫年,“我面前这个弃医从文的,师兄你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才转去新闻系?

呼吁更多的人醒过来,远比救一个麻木灵魂,要有成就感。”

纪莫年听了她的话,很是惊讶,之前以为她和那些母亲同事父亲朋友的孩子一样,老实听话,医学世家,是个古板的姑娘,此时真意外了。

倒显得他狭隘了很多,以至于纪莫年把刚才还心不在焉的态度收敛了,意识到了自己多不礼貌,认真的看着方苗,“我没你说的那般大义,也和鲁迅先生没办法相提并论,我转系是因为突然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

确实,小时候他还喜欢玩个遥控车,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在意自己的喜好。

大概就从姐姐的事起,他发现,一个人爱上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会变得失控疯狂,甚至可怕。

姐姐的事,对他创伤太大,他都不敢再喜欢什么了,尤其是人。

其实大学里的女朋友,在分手的时候控诉过他,他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他也许没有真的爱过那个女孩,只是她出现的恰巧,顺水推舟的他们在一起了,他也许对她有好感,但说不来多爱,他亲眼见过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最后会如何,他便恐惧了,好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前女友曾说,看不懂他,他明明那般温柔体贴,会做好男友的一切,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会照顾她,可她觉得他离她总是很远。

他确实好像对什么都淡淡的,室友们要么喜欢打游戏,要么目标明确要出国使劲学习,要么就像柳城那样,花天酒地。

纪莫年其实不是多高冷,多正经,他只是觉得平和最安全,最能让期待他的家人,同学,老师都满意。也是让自己最能逃避过去阴影的办法。

转去新闻系,是意外中的意外。

因为他发现了比保持平和,更能让他缓解内心对姐姐的愧疚感的事。

就是不断帮助那些走入黑暗的人,让他感觉一次次在救赎曾经的自己。

不是他多善良,也不是他多大义,想要唤醒哪一类人的决心。

他其实内心真实的想法相当自私,他只是想他如果做更多的事,是否能够,赎罪。

“所以你是喜欢当记者?”

“算不上多喜欢,就是觉得有意思。”

“那后来为什么不做了呢?”

纪莫年沉默了一下,方苗马上转移话题,“尝尝这个菜。”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吃饭了。

纪莫年这才有时间再去看手机,可手机已经不震动了,屏幕上是他没发出去的信息,可能太久没回,华瑶刚才打了电话,他聊天没听到,再看十五分钟前最后发给他的一条信息。

“你和谁在一块?”

他想了想回了一句,“朋友,在吃饭。”

想了想他又打了一条说晚一点去医院看她,可还没发出去,对面方苗杯子伸过来和他碰杯,“不喝点红酒吗?”

“我开车了。”

“别那么拘谨,一会叫代驾。”

纪莫年于是也拿起了酒杯。

可就在抬头的瞬间,心里一沉,他看到落地窗外不远的树下,站了一个人,是华瑶。

大概看到他慌张的眼神,方苗皱眉问他怎么了,他心跳极快脑子一片空白转头看着方苗,可又马上回头去看窗外,刚才树下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眼花了吗?这个时间华瑶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

“怎么了,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他摇头,又拿起手机,并没新的信息或者来电记录。

纪莫年也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她,他觉得荒唐,此时外面车水马龙,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可他本能就开始担心,甚至假装去厕所打了电话,华瑶没接。

他很烦躁,想着快点吃完,回医院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唐,就算自己出来吃饭被她看到了又怎样,他们只是朋友。他为自己此时被抓包了一样的心情感到可笑又恐惧,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呢?

一定是担心她又跑出医院对身体不好,对,一定是这样的。

况且,也许就是自己

多心了眼花了,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从安城医院跑到这么远来,又恰好看到他了?

回到座位上,他努力平静,可还是心神不宁。

方苗看出他脸色不好,“怎么了师兄,是有事吗,反正已经吃好了,要不然你先回去?”

她有些遗憾的拿出两张舞台剧的票,“就是浪费了这两张票,喜剧呢,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我还想让你从专业导演角度给我讲一讲,不过你要是有事,就算了。”

纪莫年摇头,“没,没什么事。”

因为他刚才又给护工柳姨发了信息,问华瑶是否在医院,是否有好好打针?

柳姨给他回的信息是,华瑶在。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他不想去深究自己刚才为什么慌张,就算真看见又怎样,他是自由的。

难道她还想用照片视频威胁他吗?若她还这么做,大可以连朋友都别做了。

而且他不信华瑶真的敢把照片发出来。

可虽这么想,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走出饭店,街道上晚风微凉,话剧院离这不远,走路就可过去,他俩都喝了点红酒,正好散散酒气。

街道上处处都是生活气息,小吃摊冒着热气,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买菜的妇女,还有几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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