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漾很满意他的态度，只要在这百年内他能做到安分守己，不影响她升职，百年之后的事可就不归她管了。
到时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就算是因为胡说八道引起天界注意也与她无关了。
“你妖力不足也能化成人形？”
庄廖解释：“我吃了可以短时间增强妖力的丹药，可以维持成年体。”之前勉强能化成七八岁的孩童，现在好了，只要跟着她，恢复全部的妖力只是时间问题。
沈清漾明白了，进庙门之前提醒道：“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沈……”在即将脱口而出的刹那，庄廖及时收住声音，“大师。”
“去掉姓。”
“大师。”
庄廖点头，他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因为激动染上薄红，沈清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之前倒是没发现这只小妖的模样居然还挺俊秀，不过……她只是答应让他留在身边，他居然这么开心吗？
听到老师回来的脚步声，陈慕赶紧往回快走了几步，她刚刚借着树林的掩映瞧见老师在和一个人拉拉扯扯，不过没看多少，老师就和那人聊完了。
“鬼鬼祟祟，该吃饭了。”
陈慕从没想过陈家被灭门之后，她还能过这样悠闲缓慢的日子，老师的声音不止一次将她从深渊中拖回来。
好几次她做了噩梦，痛苦地醒不过来的时候，都是老师的声音拯救了她。深夜孤独彷徨之际，她总能看见老师的身影，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她的声音，她在的地方都是她的良药，是她现在唯一能在舌尖反复品尝到的甜味。
“来了！”
和老师待了大半年的时间，她的身体大好，甚至比最开始还要强健。每日清晨从山上跑到山下买好早饭然后再跑回来。
按老师的话说，这是在强身健体。
陈慕重新爬回山上后，舒展了一下身体。
“怎么样？为师没骗你吧？身体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是！老师，我感觉自己能一下子写几百张符纸！”
沈清漾背着手走过来，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搏，连连点头：“强劲有力，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虽然后背烧伤的皮肤还有一点没消下去，但这无伤大雅。”
“老师，我才不关心呢！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受一次伤？这伤疤刚好证明了我能从那么困难的情况中活下来，是永不可磨灭的奖励！”
沈清漾笑着道：“既然你已经大好，那么我们也该分开了。”
“什么？”
陈慕没想到话题会转这么快，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明白，分离总是要来的。她有她要做的事，老师也有老师要做的事。
“劳烦老师花半年时间悉心照料我了。”
沈清漾微微讶异，能这么快接受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正好省了她的口舌。
“有想好之后要去哪里吗？”
陈慕说：“之前黄蔷在的时候，我们打算去青安领地，但现在……我还没有想法，以前总待在家里，并没有彻底离开过。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出去看看，去哪里都好。”
“是该多看看。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你的目标，你想做的事。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老师，我会找到的。”
沈清漾：“那今天，我再最后陪你看一次他们。”
陈慕点头。
是她们之前一起弄好的墓地，她离开太过慌乱，只有母亲留给她的行囊。
她只能在黄蔷墓地的一侧新建了一座空坟，等之后她有机会回去，便重新盖个衣冠冢。
陈慕拎着两壶酒，一壶浇在了地上，另一壶递给老师。她年纪小还不能喝，便以水代酒。
“娘、爹、还有小蔷，今天之后我就要和老师分开了，会真正踏上一条独自行走的路，你们在天上可一定要保佑我平安。”
“以后可能不能经常来见你们了，不过等我混好了，一定把你们接走，让你们在地下过上最好的生活。”
陈慕顿了顿，突然补充道：“也要记得保佑老师平安，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刚拆开酒封的沈清漾听到这里看了眼陈慕，脑海里的梵玉再次出现了，它擦了擦眼角：“……呜呜呜，神尊可真是心善，可惜清漾仙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你遭受的痛苦她都知道，但她不仅选择视而不见，还推波助澜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戏精了？”沈清漾暗中咬牙回答，“这助渡劫的事本来就吃力不讨好，你这话将我完全形容成了一个恶人。”
“可是在不知情形的人眼里，你就是这么恶嘛！说不定……”梵玉敏锐地察觉到清漾仙子可能生气了，便转移矛盾，“说不定那个庖厨庄廖就是这么想的。”
沈清漾：“他？他要是敢这么想，我让他有多远走多远。至于你……我要是真成了他们眼里的恶人，我就怪你。”
“别呀！我也错了！”
沈清漾不理它，拎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出声道：“几位安心，陈慕既是我的学生，我定会好好教她，保她能成就人上人。”
……
春日微风轻柔，有麻雀在半空中划过，轻巧落地。
地面微微震颤，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惊到了地上的麻雀，它立刻飞到半空中，落在树梢上。
远处有三人并排骑马，最中间的人身着白衫，金线在袖摆勾勒，扬起的衣角泛着流光，一看就觉得十分奢华，只不过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适。
“沈大人！再坚持一炷香，之后我们便能落地休息休息了。”
沈清漾点头，她骑了一天一夜的马，现在整个人腰酸背疼，平常没人的时候，她还能悄悄用仙术赶路，但现在只能骑着硬邦邦的马。
要是再骑下去，她怕自己累死在马上。
和陈慕分开后不久，她就收到了魏将军重伤的消息，随军的大夫都没什么好办法，这才传信准备让她去军中替她疗伤。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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