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药浴包是为了“成神”,书籍是为了“教化”,那这些器具又是做什么的?

莲溪道:“为了驱散一切阻碍他们修行的恶灵。”

一想到外面那些连脸都看不见的罩袍人,言朝脱口而出:“就外面那些人的装扮,真的恶灵来了,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吧。”

遥旭哈哈一笑,道:“鬼来了都得怀疑,究竟谁才是鬼。”

言朝还有一点不明白,问道:“既然以享乐为主,应该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为何还要搞成这副样子?”

莲溪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道:“月华为阴,日华为阳。他们自封神上神,便要立足于太阳之上。四时之首,春为阳中,万物以生,阳为根本。”

遥旭不解,道:“难不成他们在向春神致敬?”

“不,他们是在藐视春神。”言朝目中升起一股冷意,道,“还记得我们在春神庙遇见的那个人吗,他说‘神落了,成神了。’落的正是春神。”

“春神虽为四时之首,但他统掌四季,最是注重四时平衡。神上门却只讲春之阳气,难道不是踩着春神的名头行不义之事吗!”

莲溪与遥旭齐齐看向言朝,言朝心中气愤,声音不觉提高,一时竟没发觉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过大了。

言朝干笑一声,道:“我好像有点太激动了啊。”

莲溪一笑,一手支着下巴,偏头看向她。

遥旭撇撇嘴,道:“没意思,你怎么还抢人台词啊。”

言朝笑道:“我这就叫先发制人!”

莲溪看了眼窗外,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不定明天那位‘真神’就会找上门了。”

此话一出,一股困意袭来,遥旭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对对对!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赶快去休息了!”说罢就起身往外走。

言朝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停下,道:“我有个事挺好奇。”

遥旭一听,也停下脚步,道:“啥事?”

言朝眨眨眼,表情极其认真道:“你们也需要休息吗?”

遥旭:“......”

莲溪哈哈笑了几声,道:“桃花觉得呢?”

“我觉得......”言朝才一开口,就被遥旭制止了,“我们当然需要休息了!都是人身肉长的,不睡觉可是会影响食欲的!”

言朝道:“哈哈哈,所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遥旭道:“等等!不是!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我干嘛要出去啊!莲溪,快回你自己屋里去!”

莲溪拍了下他的肩膀,神色戏谑,不言而喻。

一声“喂”还没喊出声,就被莲溪扬手一关,封在门里了。

莲溪微微一笑,道:“桃花,好梦。”

言朝莞尔,道:“你也是。”

言朝前脚刚一回到房间,后脚就看到一个戴着宽大斗笠的孩子拎着一桶热水跟进来,他太矮小了,斗笠遮住了孩子的脸,要不是那顶斗笠和那桶水,她还真发现不了。

言朝见那那孩子手里的水拿的不稳,她正想上前接过,那孩子却道:“我自己可以的。”

那声音稚嫩又倔强,言朝只好收回想要帮忙的手,就见他小小的步子,走得缓慢而坚定,爬上浴桶旁的矮凳,终将那桶水稳稳地倒了进去。

看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言朝道:“谢谢你啊,小朋友。”她从包里掏出一块杏子干,又道,“这杏干可好吃了,给你一块,就当是谢你为我打水,可好?”

言朝本想借机看看他的样子,他却防备一般急忙后退了几步,把斗笠压得更低。

她这才发现,那只从宽大袖子里伸出的手竟惨白如纸,而他这身略大的衣袍下竟是一个极瘦小的身躯。不由心下一惊,刚刚那桶水可不轻。

那孩子有些紧张,道:“我......我不要。”

言朝温声道:“你别害怕,我只是想感谢你。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那孩子站在原地没动,言朝心想他肯定还是想要的,便站在一旁等他回应。

他犹豫了片刻,怯怯地开口道:“我能尝尝吗?”

言朝道:“当然可以。”说着便将手里的杏干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却仍是遮着脸,转过身去,小口地吃着。他似乎觉得杏干真的很好吃,咬了一小口之后,直接将剩下的一口吃进肚子里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低着头,一双小手绞在一起,有些为难的样子。

还不等他开口,言朝已经拿出一包杏子干伸到他面前,道:“是不是很好吃!喏,这一整包都给你了。”

那孩子起初还有些犹豫,一听说要给他一整包,激动地抬起头,全然忘记不能露脸这件事。

言朝也终于得见他的样貌,金鱼眼、马鞍鼻、竹叶嘴,嘴歪眼斜脸苍白,在斗笠的阴影下一看,实在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点吓人,难怪他要戴着这么个大斗笠。

那孩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露了脸,霎时惊恐万分,抓着斗笠踉跄着后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斗笠轱辘到门口,他下意识的用双手蒙住头,不停地大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别看我......别看我......”

但言朝还是看见了。

他小小的身躯顶着一个大如球的头,衬得他更加瘦小,光秃秃的头顶上,几根零星的,软塌塌的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他身上的皮肤更是白得吓人,皮肤下的经络像蛛网一般,密密麻麻,清晰可见。

他就这样,失去了保护自己的盔甲,没有任何遮挡地彻底暴露,无助地等待着审判。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冰冷的、刺人的利剑,而是一个柔软的、温暖的怀抱。

莲溪等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别怕。别怕。”

言朝跪在地上,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下的,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温声哼起了童谣。

“荷叶儿,当小床,我来躺着乘风凉。梦里看见鲤鱼跳,梦里闻到荷花香......”

良久,那孩子回抱住言朝,靠在她的怀里哭着哭着就笑了。

站在门口的老妇看见这一幕,感动得落泪,她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只听那孩子转头看向老妇,激动道:“奶奶!奶奶!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姐姐真的是好人!”

言朝一听,心道:“嗯?什么意思?我看着很像坏人吗?!”

老妇一听就乐了,道:“是是是。这位姑娘是好人,小山最聪明了。”

言朝道:“原来你叫小山啊。”

这时,莲溪走到言朝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小山仍旧抱着不撒手,看见莲溪的时候,把脸埋的更深了。

跪了这一会,腿脚都麻了,言朝抱着小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朝莲溪笑了一下,道:“莲溪,谢谢啊。”

莲溪回以一笑,站在了她身侧。

小山露出一双眼,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莲溪,莲溪回望向他,淡淡地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山一见,又赶紧收回了目光。

遥旭本也想跟小山打个招呼,又怕突然一下吓到他,便也作罢。

莲溪看向老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妇长叹一声,道:“造孽啊!都是那祸害人的神上门!”

老妇本名迟阿妹,是个嫁到这里的外乡人,靠着和丈夫外出做活积攒的银钱,在胜春镇开了一家驿馆,生活还算宽裕。

很久以前,胜春镇还是一个祥和安宁的小镇,虽然地处偏远,生活也不算富足,但这里的人乐观淳朴,过得也算不错。

那时他们还信仰着上一代春神。

全镇的百姓一起集资,在镇外建了一间极小的春神庙,日日供养。

直到十年前,一个自称“真神”的人来到了胜春镇,在镇中自立一堂,并称自己会为这里的人实现一切愿望。于那时的他们来说,生活富足,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愿望。

起初,并没有人相信。

直到某一天,一个外来的乞丐到他的堂中许愿,让自己能够饱餐一顿,并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那乞丐当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弥留之际的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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