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被暖桃连着灌了三大碗黄连汤,口腔鼻腔里都满是苦味,面色苍白皱作一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扶着桌案,觉得反胃难受,很想吐。

暖桃却是笑眯眯地道:“二小姐,你可不要浪费夫人的一片苦心。要是吐出来的话,明儿个可是要再加一碗的。”

明天还有?!

沈念娇生生把反胃要吐出来的药又忍着恶心咽了回去。

她原本只是装晕,这下是真的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地眩晕。

她心中怨恨极了谢芳林。

等暖桃一走,沈念娇就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一副娇弱病态,她看向一旁跪坐得端正挺拔的沈朝谨,抽泣道:“大哥哥,娘是不是很讨厌我,才这般惩罚我。”

沈朝谨神色淡淡:“有病喝药,娘也是为了你好。”

沈念娇一噎。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装病装晕吧?

沈念娇又看向沈暮玠,见他面前的铜板和碎银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玉簪,惊喜地拿了过来,“二哥哥又给我买簪子了?”

自从谢芳林掌管中馈以来,她已许久没有过新首饰了。

然而,沈暮玠却是将玉簪飞快夺了回来,“不是给你的。”

沈念娇笑容微僵。

沈暮玠原本带回来了一把簪子,其他的全掉了,就剩下这么一个了。

他想着,算了,到时候给沈绾梨吧。免得她一见到他就在心里骂他。

……

檐外落雨,小楼一夜风凉。

襄平侯府外停满了宝马雕车,宾客络绎不绝。

今日是襄平侯嫡长女平宁县主的及笄礼,凡收到请帖的人家都携礼上门。

沈晋安下朝后也没有马上去城郊军营,而是回了府中,换下朝服,穿上与谢芳林款式相同的新衣,参与沈绾梨的及笄礼。

沈老夫人也从鹤寿堂出来了。

沈朝谨、沈暮玠和沈念娇被罚跪了半个月的祠堂,夜夜噩梦,天天食不果腹,终于也被放了出来观礼。

沈家除却替沈晋安在边疆执掌黑虎骑的沈夜衡外,所有人都已到场,十分隆重。

沈念娇看着被勋贵官家小姐们簇拥包围的沈绾梨,再看自己身边,只有冯寻雁陪着,即便是以往与她要好的,见到她也只是打个招呼,然后就去给沈绾梨送礼,对她讨好巴结,心中不免泛起嫉妒。

从前在襄平侯府中,被众星捧月的都是她。

可饶是如此,她今年春日的及笄礼,沈绾梨尚未归来时办的

,也没有沈绾梨如今的及笄礼隆重。

当时谢芳林称病并未出席,沈晋安忙于军务还在塞外,只有她的三个哥哥和祖母为她操办。

沈念娇看了眼身后的沈朝谨和沈暮玠,黯然神伤,“真羡慕绾梨姐姐,我当时及笄礼,爹和娘都没出席。”

然而,沈朝谨却在与小厮交代沈绾梨及笄礼上的唱祝词,府上只有他一人通文墨,所以今日的祝词都是他撰写安排的。

沈暮玠则是背着手跟珍馐阁的掌柜交代事情,一本正经的模样与平时吊儿郎当的纨绔判若两人。他主动跟谢芳林包揽了沈绾梨及笄礼上的菜肴。

两人都忙着,而且刚从祠堂出来,眼底一片乌青疲惫,压根没精力搭理沈念娇的抱怨。

沈朝谨和沈暮玠每天在祠堂醒来,都感觉像是在梦里被打了一顿,腰酸背痛。

沈念娇见两个哥哥都不理她,反而为沈绾梨忙前忙后,很是不悦,但此刻也不好直接上前打扰他们。她怕他们觉得她不懂事。

这几日,她感觉得到,哥哥们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喜欢她了。

但好在一旁的冯寻雁感觉到了她的失落,安慰她道:“念娇,你不用羡慕平宁县主。她是县主,有品阶的,跟我们不一样,及笄礼隆重些也很正常,就连宫里的太后和娘娘们都会派女官上门送礼呢。”

沈念娇:“……”

她觉得,冯寻雁还不如不安慰呢!

冯寻雅忍不住嗤笑了声。

冯寻雁扭头瞪了她一眼,“我和念娇说话,你在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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