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

离离停在一扇镂刻花纹的门前,反手叩门。等候之际,萧清影举目四望,看了眼脚下吱呀作响的木板,向右走了两步,双手搭在栈桥栏杆上,踮起些许脚尖向下看。

层云翻涌,海上生楼。

今日她本打算独自来找丹师,怎奈离离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候,说东清阡陌交错,四通八达,恐她走错,特来带路。

这样心思单纯的姑娘,竟有沈碧那样深谋老道的母亲。

丹师住所临近朱雀大街,一条穿行于重峦叠嶂般的楼林中的通天大路,三丈宽,百丈长,贯穿整座影都。

蓦地,一片花瓣从萧清影眼前掠过,正待抬头相望,身后离离推开门扉,门上银铃乍响,招招手:“清影姐,我们进去吧。”

萧清影调头随离离进屋。

雾气氤氲,药香扑面。蹲在门边熏灵材的小童见离离咳嗽,赶紧端起锅炉换一个地方。

“离离,上次给你的丹药有用么?”

一排排靠墙摆的书架上放满丹瓶和典籍,柜台后,她们此行要找的丹师摘下单片凹凸镜,满面带笑。

离离遗憾,“没用。”

丹师闻言叹气,“灵根是天生的,一个没有灵根的人想拥有,确实很难,尤其是用正道……这位道友是?”

萧清影拱手,“前辈好,我叫萧清影,是离离的朋友。”

丹师是金丹期修为,现在的萧清影喊他一声前辈,不过分。

“我姓焦,焦亭远,是沈碧的异姓大哥。”焦亭远收起略含打量的目光,回身到书架前,取下一瓶丹丸,“那灵草是她跟我借的,我还有一株,昨夜刚好炼了一瓶,刚好能治你道侣,你要不要?”

萧清影恍然大悟,笑了下,“平白得了两株灵草,多谢前辈。”

焦亭远嘴角一抽,“年轻人,做人不要太贪心。”

萧清影:“我又不是不付钱,何来贪心之说?”

焦亭远看看她,将丹瓶放在桌上,“这灵材确实是好东西,但作为药引,大多数时候排不上用场。不如还给我,我不收炼丹的费用,如何?”

萧清影囊中羞涩,本想着先赊账,在城中找些赚灵石的活计。一分钱不花就得一瓶丹药,她自然乐意,“晚辈却之不恭了。”

离离被这二人说糊涂了,“焦伯伯,清影姐找到的灵草是你的吗?”

“你娘啊,人菜瘾又大。”焦亭远并不作答,反顾其他,“本应受他人感激,反过来还欠了半条命。我能怎么办呢?一瓶丹药,先还一点,剩下的他们自己去还。”

离离更茫然了。

萧清影拍拍她肩头,指着从窗外飘进来的花瓣,“今春的花很盛。”

离离与焦亭远对视一眼,前者噗嗤一笑,“清影姐,那不是开的花,今天是长公主游城的日子啊。”

这是萧清影第二次听说长公主。

“游城?”

“长公主每个月都会游城一次,以示大宣与骊山友好,不过很多人都说她只是在浪费百姓的钱。”离离脸上少见地多了几许成人才有的辛辣讥诮,“修士受骊山管辖,不向大宣纳贡。姬琴代表大宣与骊山合作,住在流芳阁,吃穿用度皆来自右罗。但她身旁连一个凡人都没有,明明她自己就是没有灵根、不能修行的凡人……”

焦亭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碧色瓷瓶,其流光溢彩仿佛将山川琥珀囊入其中,“离离,你试试这个。”

离离还没从愤懑里抽离出来,咬了咬唇,走近柜台,看着瓷瓶里流淌的水光,“焦伯伯,从小到大,我试了那么多丹药,吃的也好喝的也罢,没一样有用。还要烦你瞒着我爹娘,给你带去那么多麻烦。倘若这一次也不行呢?是不是我真的没有修炼的命?我应该就此放弃?”

焦亭远伤感,强打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离离懊恼,垂下小脸,“嗯,还是要试试的。”

萧清影不了解离离,不便发言,便走到窗边,一根手指托住窗棂,抬高些许,往外看去。

漫天花瓣洋洋洒洒,未见其人,先闻歌声。朱雀大街上,银龙马车、青鸾架辇,对头分派,唱舞而来。数十名修士,有男有女,身披元青薄纱,著元青长裤。管拖脚跟,腰束汗巾,五彩斑斓,赤足挂铃,步步叮当。

萧清影以为长公主就在最华贵的銮车中,风吹起纱帘,却空无一人。

离离不知何时也凑过来看,不改嘲弄,“每次都那么大阵仗,明明最后才出现。”

正这时屋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斗篷,浑身上下只露出个削尖下巴的人闯进来,撞得铃声乱响。

焦亭远一见便皱眉,“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发觉屋里还有别人在,那人惶恐地往萧清影二人投来一眼,斗篷顺势往上飞扬了一下,一刹那露出高挺鼻梁和深邃双眸,是个极其昳丽的少年,“我要的东西只有你这里有。”

焦亭远将手旁镇纸用力往桌上一拍,“我是丹师,不是杀手!”

少年:“药能杀人,也能救人,我只要一点点。”

焦亭远眉头紧锁,吐出一口浊气,“我全都给你,你以后别再来了。”

少年摇头,“不行,太多,会被发现。而且,我一个月只能来一次。求求你,帮帮我。”

说到最后,竟流露出一丝呜咽。

焦亭远无语,半晌,甩下毛笔,嘟囔着“这都什么事”,转进里屋去。过一会儿出来,将包成指甲盖那么大的三角交给他。

少年往怀里掏灵石,被焦亭远按住,“要是到最后,你要杀的人死了,你还活着,再来付清。”

少年呼吸颤抖了一下,道声谢后便匆匆走了。

萧清影目光落在少年离去后仍震颤不休的铜铃上。

离离心直口快,“焦伯伯,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和你讨杀人的药?”

焦亭远又站回柜台后,揉皱被墨浸湿的纸,“是个可怜人。他全家都死了,一个修士杀的。他好不容易接近那人,只想为他父母报仇。”

“他没有修为。”萧清影挪回视线,看向焦亭远,“一个凡人,要杀修士,很难。”

焦亭远盯着墨染的笔尖,无奈地笑了声,“人活着,靠的不是饮食,是胸中一盏长明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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