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上,大都督及吏部侍郎求见!”
内侍急匆匆的脚步划破了御书房的宁静但随着此言落下景帝面上一喜,立刻道:
“快!快请两位爱卿入内!”
不多时,大都督和马清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马清整个人的脸上面上疲惫唯独一双眼亮晶晶。
这会儿他落后大都督一步看着那高大伟岸的背影心里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上一次,他这般敬畏一个人,还是那个少年。
不过相较于少年的足智多谋让人拜服,大都督则是直接一力碾压过去血洗整个晏南,让人既敬又畏。
但要是让马清来选,他宁愿在京城坐冷板凳也不想再与大都督出公差了!
“臣等,见过圣上!”
大都督上前一礼那厚重的石青官袍重重的落在地上让景帝终于有了点儿真实感。
“免礼,赐座!两位爱卿快快入座!”
景帝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此番梁氏一族叛国之事景帝全权交由大都督处置便是景帝此刻对于晏南事宜也并比不朝臣清楚多少。
无他,梁氏一族扎根颇深,哪怕是景帝也清楚自己身为帝王无法真正将其剜根。
放眼望去,满朝文武唯大都督有此魄力,既如此倒不如让其全然做主。
待二人坐定后景帝招呼一声:
“德安上茶。”
德安亲自端了茶水走上前来景帝见大都督端起茶碗吃了小半盏这才继续道:
“雷爱卿不知晏南如今是何光景?”
大都督闻言
“马大人将名册呈给圣上。”
马清连忙点头搁下茶碗随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五寸长三寸宽一指厚的册子呈上:
“回圣上都在这里了请圣上过目。”
景帝有些不解等德安将那册子呈上后他看着那一页足足二十名官员的职务以及其后的杀字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册子估摸着足足有百余张!
要知道先帝开国初期大周官员也不过六千七百余名!
“雷雷爱卿这些这些官员都杀了?”
景帝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艰涩起来他从哪里变出这么多的官员来?!
“都杀了。”
大都督淡淡的说着随后起身拱手一礼:
“这份名册乃晏南涉谋逆通敌叛国之事者有官亦有民其罪证当以车论而今正停在宫门之外圣
上随时可以查验。
其中臣在廖氏、方氏一族中寻到其送至月以国每年盐铁银的账册有载:
自永齐二年起梁氏为首廖、方为辅共计向月以国运送价值七千七百六十八万两的细盐、铁矿及现银。”
“放肆!”
景帝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烧腾一根根血丝迸溅出来一双眼红的仿佛滴血!
那可是七千余万两的东西!
大周如今一年税赋也才两千万两罢了!
也就是说从永齐二年开始每年便会有一半的税银被这个逆贼老鼠偷至月以国!
“他们是疯了不成?偌大的大周是容不下了他们吗?!”
景帝的声音有些破音他无法想象自己这些年勤俭节约连新后的凤殿都不敢稍有铺张而他的臣子竟然数以千计、万计的向敌国运输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
要知道当初先帝之所以屡次征战便是因为大周所占据着这块土地最富饶的各项资源一直被那些暗中的豺狼觊觎!
可这才过去了多久?
“杀得好杀得好!杀得好!!!”
景帝双手撑在桌案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都督和马清也起身躬身而立大都督抿了抿唇:
“还请圣上息怒如今这条向月以国运输物资的路线以被臣命人把守臣以为若是此刻趁机反攻或许可以弥补一二损失。”
大都督这话一出景帝眼中闪过微光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大都督此言有理但如今国库空虚王叔未必能拿出足额的军费。”
景帝岂能不心痛可是他更知道即便此刻他下令同意大都督反攻杀敌之事可无银便无法成事。
大都督闻言只是缓声道:
“臣与马大人单骑归京自晏南各府查抄的金银钱粮如今尚且在路上若圣上有命臣……莫敢不从!”
大都督这话一出一旁的马清腿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他本以为大都督杀伐果断却也对圣上忠心耿耿可是这会儿大都督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要截了这批赃款啊!
最重要的是这些银子尚未入库大都督如此行事他日他日若是此事不成惹人诟病不说连圣上都要因此彻底失去威信!
景帝闻言也一时愣住大都督只是将腰弯的更低了些口中却道:
“圣上如今已过两月
大都督如是说着声音不带一丝
起伏可景帝却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一头凶兽虎视眈眈。
而那头凶兽此刻滴着口涎目露贪婪却在向他讨一份信任!
圣上你信吗?
圣上你敢信吗?!
景帝的心如同在海啸中起伏的小船稍有不慎便会被一个劲浪打入海底他只觉得一阵齿冷半晌景帝的目光终于凝聚起来
“朕需要考虑考虑。”
“兹事体大臣既归京那条路线迟早会暴露于人眼前还请圣上早做决断。”
“三日三日为期如何?”
景帝这话一出大都督深深看了景帝一眼随后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景帝随即让大都督先行退下。
等大都督离开后景帝这才缓缓坐回了御座常服之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抿紧唇久久不语。
马清也陪着景帝一起安静的坐在原地良久景帝这才看向马清:
“马爱卿你以为大都督此言可信否?”
马清立刻起身景帝摆摆手让他重新坐回去待马清坐定他这才小心翼翼道:
“回圣上大都督至晏南后直接将梁氏阖族一日内砍杀人头滚滚令人闻风丧胆。
随后大都督把守出城要道截杀廖氏、方氏分别逃窜的六路人马并将其随身携带账册收拢此举皆在臣眼前。”
马清说着顿了顿见景帝面色微变这才继续道:
“此后大都督借三府历年人情往来的礼单令晏南都司岳啸云挨个点至巡抚衙门凡一人有疑者杀三人有疑者阖族诛杀!
但杀到方家嫡子之时方知曲供出河西要道因其由梁氏余党驻兵把守为不打草惊蛇大都督只能围而不杀。”
马清说的尽量公正可却仍旧听的景帝心中百味杂陈大都督确实是一把好刀一把杀人利器可却远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握住的。
景帝听到这里勉强的笑了一下:
“辛苦马爱卿一路奔波了此番诛尽逆党马爱卿功劳不小实乃朕之肱骨啊!”
马清连忙拱手连道不敢景帝却是认真的看着马清轻轻道:
“有功便当赏马爱卿且放心朕必为你讨一份丰厚的赏赐。”
景帝这话一出马清不由一愣但看到景帝那一脸坚毅的模样马清随即敛息垂眸:
“臣叩谢圣恩。”
随后景帝又与马清说了一下晏南之事的细节这才离去。
待马清走后
,景帝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御座之上,他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喃喃道:
“父皇,朕好累啊。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景帝只觉得鬓角的发丝正轻轻挠着脸颊,痒痒的,仿佛父皇那双带着茧子的手安抚的摸着自己的脸。
景帝双目一红,须臾后,他重新在御案前坐端坐正,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些平平无奇的请安折子。
而另一边,徐韶华在藏书阁寻了一初僻静的角落看书,窗外蝶舞纷飞,鲜花缤纷,一派春闹欢欣之景。
唯独少年正斜倚书架,一字一句的看着这些在寻常书局无法寻到的孤本名籍,对于窗外的喧嚣充耳不闻。
“徐同窗。
卫知徵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句,徐韶华有些诧异,这应当是卫同窗头一次踏进藏书阁吧。
看着卫知徵那双放光的眼睛,徐韶华便知道怕是京中又有什么大事了,随即徐韶华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这才卫知徵走出藏书阁。
甲院的春服是淡雅的月白色,这会儿二人漫步在鲜花盛开的监中小道,四下无人,唯彩蝶翩翩,徐韶华看向卫知徵,笑着道:
“卫同窗,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你特意跑一趟藏书阁?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同窗也!
卫知徵得意扬眉,随后四下探看一番,这才微声道:
“大都督和马大人回来了!
卫知徵这话一出,徐韶华不由得扬了扬眉:
“看来是晏南事毕,圣上也能宽心一二了。
“不过,若只是如此,想必也不值得卫同窗巴巴跑这一趟吧?
徐韶华看向卫知徵,卫知徵忍不住一笑:
“不错!徐同窗不知道,这次乃是大都督和马大人单骑归京,如今京城里议论纷纷,都才揣测大都督为何如此。
卫知徵负手向前走着,目光随着蝴蝶飞行的轨迹飘远,口中还忍不住道:
“我也有些好奇,不过,我想徐同窗应当能猜到吧?
卫知徵说着,终于分心将目光放在了徐韶华的身上,可却不想,这会儿徐韶华的面上一片沉凝,让卫知徵不由心里一个咯噔。
“怎,怎么了,徐同窗?
卫知徵下意识的站端站正,连衣襟的褶皱都随手抚平,徐韶华只摇了摇头:
“无事。
他早该想到的,连右相和安王都可以在圣上成长的这段日子里如此放肆,何况是手握重兵的大都督呢?
这一次,圣上让这把蒙尘许久的剑沾
了血,那么又岂能轻易将其收回去?
徐韶华甚至可以大胆的揣测,大都督定要会要求圣上将这批赃款不过户部,充入军队,以征月以国。
可如今并非最好的时机。
徐韶华薄唇紧抿,卫知徵虽不知徐韶华在想什么,可特殊的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是他应当知道的!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抬头看去,徐韶华面色平静,眼尾微翘:
“胡同窗行色匆匆,这是去做什么?
“我特来寻徐同窗!
胡文锦说着,看了一眼卫知徵,继续道:
“马叔今日归京,让人传信与我,来请徐同窗上门一聚。
徐韶华闻言,袖中的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擦,片刻后,他微微颔首:
“荣幸之至。
卫知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这两人是在说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忍不住悄咪咪的举起手:
“那个,我能同去吗?
“不……
胡文锦话没有说完,徐韶华便直接道:
“当然可以了!马大人此番远赴晏南为我大周一扫叛贼,合该吾等敬重,卫同窗心存景仰,前去一聚未尝不可。
徐韶华随即笑着看向胡文锦:
“还望胡同窗向马大人陈情一二。
胡文锦皱了皱眉,但他不会违背徐韶华的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好。听说马叔带了一位晏南名医归来,文绣已经先一步去了马叔府上,到时候便我三人同去即是。
徐韶华笑着应下,卫知徵这会儿也兴冲冲的回去换了衣裳,等三人坐上马车,已经快到午膳时分了。
“这次倒是真要厚颜在马大人府上蹭顿饭了。
徐韶华玩笑的说着,胡文锦原本微皱的眉,闻言不由抚平,他也不由笑道:
“马叔怕是巴不得呢!之前我二人前去拜访时,马叔还一直念叨徐同窗呢!
卫知徵听的不由好奇,他只从乐阳侯口中知道这位马大人对于徐同窗十分赏识……嗯,应当用袒护来形容。
那兵部左侍郎不过一句胡言,就被马大人来了一记耳光,之后几日都是躲着马大人走的。
当然,现在其已经化为一抷黄土。
不过,卫知徵还是很好奇徐韶华究竟是如何得到了马大人的心。
卫知徵如是想着,忍不住问了出来,胡文锦也只知道当初霖阳府公堂上的事儿,随即便捡着说了。
卫知徵听的一时惊奇不知
,看着徐韶华的眼神都要放光了:
“乖乖,那可是两位四品大员,徐同窗你是这个!”
卫知徵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徐韶华闻言也只是含蓄的抿唇一笑:
“情切所为,不堪为勇。”
卫知徵听了徐韶华这话,不由得想起徐远志被许青云顶替之事,也忍不住愤愤道:
“徐同窗这样才是血性男儿!你瞅瞅我爹,人都快打到他儿子我的脸上了,他除了家法处置,就是叫我跪祠堂!下辈子,我要给徐同窗当……”
卫知徵正要将那个字脱口而出,随即便对上了徐韶华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连忙道:
“兄弟!”
“徐同窗对自己人,那是没得说!”
卫知徵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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