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的街道如棋盘,将天都城切割成了零碎的各方,铅灰色的天空笼罩其上,仿佛一个酝酿着巨大阴谋的漩涡——幽深、诡异。

一道浓重的黑雾如困兽,在寂静的街道上仓皇逃窜。

嗖的一声。

羽箭破空而来,穿透了黑雾。

一瞬间,黑雾化成一个头长犄角的男子,惨叫一声落地。

街道两边,铁骑如幽灵踏破夜色而来。

甄枚勒马,冷冷朝身后挥了挥手。

有兵卒持刀上前,呈包围之势渐渐靠拢。

突然,悠然的笛声响起——

清冷的月光下,一袭白衫吹奏着笛子,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了那头獾妖面前。

文潇!

不待甄枚召回那几人,笛声已化为白色的锁链,将那几个妖化人捆得结结实实。

甄枚不忿,“缉妖司何阻挠崇武营办案?”

纤弱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仿佛淤泥里绽开的莲花,圣洁、清丽,声音却咄咄逼人,“獾妖向来温顺,养之可辟凶邪之气,食之……可治头风之症,按理说只有他躲着人的,敢问,他所犯何事?”

甄枚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幽冷,充满压迫地俯视着她,“文潇,你确定要与崇武营作对?”

“缉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言作对?”文潇淡淡笑着。

“倒是甄统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还欠缉妖司一条命。”

甄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文大人玩笑了,我们可是同僚,我怎可能会欠缉妖司一条命呢?”

自那日槐江谷英磊殒命已经过去数月。那次伏击的失败,让他们丧失了对朱厌的掌控,不过缉妖司确实沉寂了有一阵子。

只是自一个月前,文潇便频繁出现将他们即将捉到的妖兽带走。偏生她此时觉醒了白泽神力,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她。

今夜她出现在这里,怕是不会善了。

“既然文大人要护这妖兽,带走便是。”他一夹马肚,往后退去。

垂在披风下的手,却遥遥朝远处的阁楼做了个简洁的手势。

就在文潇扶起獾妖的时刻,紫光湛湛,有一暗器如雷霆般飙射而至!

速度之快,就连文潇也来不及反应。

忽然,那暗器像被什么击中,在距离她胸口一寸之处,突然改变方向,嘭地一声,没入一旁朱门前的石狮身中。

一群黑衣人飘然而至,手中的暗器如暴雨密集落下!

文潇面色一变,带着獾妖步步后退至一处高墙。

她将獾妖安置在墙角,手中结印,一道结界护在二人面前。

暗器落在结界上如炸起了一场烟火。

这些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妖化人,文潇皱眉

结界挡不了他们许久。

她该怎么做?

形势胶着之时,一抹朱红的妖力如旭日初升,划破了黑暗。

赵远舟。

他的长发垂下,如烟雾一般飘渺,月光垂照在他脸上,衬得他像一轮玄月一般高洁清远。

修白的手指结印,他淡淡开口,“一字诀——”

“定!”

空气仿佛一凝,那些黑衣人瞬间定住。

时间仿佛也静止。

赵远舟的目光落在文潇身上。

“文潇,需要我杀了甄枚吗?”

文潇声音很淡,“该死的不只是他,还有他背后的人。”

“我会找到他们研制妖化人的证据。”

赵远舟悠悠叹了口气,“那你下次,不要再一个人行动。”

“嗯。”文潇轻声答应。

她不是想一个人冒险,她只是怕……怕又有人陷入险境。

怕她无法拯救任何人。

清风寂寥。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赵远舟。”文潇指了指獾妖,“那你负责将獾妖带回去。”

见她又要走,赵远舟拉住了她的手,“文潇……你可有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她望向赵远舟。

文潇这才发现,大妖的眼底竟是有她不曾察觉的惶恐与不安。

这些日子她沉浸在自己的心魔里,竟是没有注意到周边人的改变。难道赵远舟一直以为自己在怪他?

“我只是……”她有些笨拙地开口,不知该如何阐释。

赵远舟打断她,“你也不要责怪自己。”

文潇静默。

“英磊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很英勇的山神。”一件厚实的披风带着暖意落在肩头,将她包裹起来,“他中毒之后还瞒着所有人,就是不想别人伤心,他啊……最不想伤心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看,我找到了什么。”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陶罐,从中取出了一颗沾着糖霜的蜜饯。

文潇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令她眼眶一热,“这是……英磊做的?”

“其实还有很多……”

他变戏法儿似的从怀中掏出许多瓶瓶罐罐。

“你逗我吧?”文潇笑道。

“这些真的都是英磊留下的。”他最后拿出一本书,递给文潇。

破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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