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尤尤走出总监办公室,刚才在办公室里第一个开口的男同事就凑过来,挤眉弄眼询问她。

“你和总监是不是亲戚啊?”

“不是。”

岑尤尤摇头。

男同事小声说:“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你悄悄告诉我!这事你知我知,我绝不告诉第二个人。”

岑尤尤停下脚步,淡淡道:“你既然不相信我的回答,为什么还要问我。”

男同事一噎,但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干笑一声,自我介绍道:“我叫秦家鸣,比你早三天到岗。那三个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组,最早到岗的已经在这儿工作一个多星期了……”

岑尤尤问:“我在哪个组?”

“1组,主管姓张。”

岑尤尤刚才已经见过张主管了,她问:“什么时候分的组?”

“我来的那一天分的,”秦家鸣心想,他分明听说主管和总监想要招一个有工作经验的文案策划,可以立刻上手帮得上忙。结果又来一个职场小白,必须调教一阵才能当牛马使用,但看总监的态度,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关系户,哪里都有。

他大学寝室里还有一孙子是学校教授的儿子,高考以低于录取分数线60分的成绩被录取。问就是教职工福利,人家在学校里获得的优待是他不论怎么努力都拍马难追的。

至于总监意有所指的话点的是谁,他不知道。

总归不是他,他面试的时候张主管抽空下楼看过他一眼。

可能是另外三位吧。

岑尤尤问:“总监住院多久了?”

秦家鸣心中腹诽,你应该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才对。可他嘴上却老老实实答道:“两个星期。最开始咽喉肿痛,然后鼻塞、咳嗽,病情进展特别快,刚有症状的当天就高烧至39度送进医院。”

“然后呢?”

“还能怎样,肺炎呗。其他人的症状也差不多,身体好的不会被传染,比如我。身体差的一旦被传染绝对要进医院报到,区别只是住院的时间长或者短而已。”

“现在是夏天,不是流感的高发季节。”

岑尤尤觉得奇怪:“而且我没听说海市流感肆虐的消息。”

两人走进创意部1组的大办公室,格子间里仅有稀稀拉拉一两个人,无一例外都戴着口罩。

秦家鸣指着靠窗的两个小格子对岑尤尤说:“这两个位置都是空的,你自己选吧。”他压低声音,左顾右盼见没什么人注意他,才继续说:“因为流感不是本地的,感染范围有限。大家都在传,这流感是总经理去外地开会带回来……不然怎么最先生病的就是他呢?然后公司领导们一个个倒下,最后才轮到普通员工。”

岑尤尤发现,秦家鸣虽然来公司还没几天,但对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如数家珍。他还想和岑尤尤说一说另外三位新同事的八卦,她开口谢绝。

用不着太了解同事,她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岑尤尤问道:“我该做些什么?”

“那要看主管让你跟着谁。”

秦家鸣话音刚落,张主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的办公室没有独立在外,而是在1组的大办公室里隔出的一角。看到岑尤尤两人,她主动开口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需要两人回答,张主管面露思索之色,自言自语道:“岑尤尤……你跟着谁呢?”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时髦的女人冲进办公室。

张主管指着她,对岑尤尤说:“这是我们组资历最深的策划芸姐,你暂时跟着她做事。”

“阿芸,”张主管略提高声音道:“这是新人,岑尤尤,名牌大学毕业。你不是一直抱怨忙不过来吗?现在给你配个助手,减轻你的工作量。”

芸姐和张主管的岁数相当,但论容貌、气质,十个张主管都比不上一个芸姐。张主管说话,芸姐根本没搭理,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前坐下,名牌单肩包摔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张主管什么都没说,皱着眉走进办公室里,反手关上门。

秦家鸣小声说:“你最好赶紧去找总监替你换一个师父,芸姐全名包朝芸,人称暴躁芸。仗着自己是公司的开国元老,谁都敢骂。张主管根本压不住她,而且她最近在和男朋友闹分手。女人嘛,恋爱脑,情情爱爱上头跟经期不调似的一点就爆……”

岑尤尤打断他的话,“你看看我。”

“什么?”

秦家鸣一脸迷惑。

岑尤尤问:“你觉得我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

“那你当着我的面污蔑女性合适吗?”

秦家鸣:“……”

岑尤尤知道男的一般在此时会说什么,一句“玩笑而已不要上纲上线”好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她微微一笑,出口成章:“男人嘛,普信。身高没有一米九、钱包没有我脸大,癞蛤蟆似的还敢满街乱蹿,对仙女评头论足呱呱嚎叫……”

“好了好了。姐,我错了。”

岑尤尤淡淡道:“男的一样恋爱脑。”

秦家鸣嘿嘿一笑说:“那叫舔狗。”

岑尤尤:“……”

两人说话间,包朝芸手机响起。她面色难看地接起来,电话那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眼眶越来越红,额头青筋冒起,对着手机大骂道:“王八蛋,你去死啊。”

电话挂断,她紧绷的那一根弦也“啪”一声断掉,情绪彻底失控。双手捶打键盘,伏案大哭起来。

哀号之凄厉,令办公室人人侧目,甚至引来其他部门的人堵门围观。

1组的员工陆陆续续到来,没一个人敢上前。张主管不好再在办公室里装作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只能走出来,她看向岑尤尤。

秦家鸣看向岑尤尤。

渐渐地所有人都看向岑尤尤。

岑尤尤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走向包朝芸,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来。这才拍拍她的肩膀,喊道:“芸姐,擦一擦眼泪吧。”

包朝芸抬起头来,面容无比狰狞,看到她神情的人都下意识退后一步,人类趋利避害的直觉在此刻决心。

极致的愤怒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包朝芸如胀大到极致的气球就要炸开。那鼓胀的眼球似乎快从眼眶里挤出来,桌上的水杯、盆栽、键盘都可以在下一秒化身伤人的凶器。

这时,站在危险中心的岑尤尤拉起包朝芸的手,在她紧紧攥起的拳头上拍了拍。眼见她松开手,便把纸巾塞进她的手心里。

下一秒就要炸的气球像是打结的地方松动,持续而快速的漏气。

“谢谢……”

包朝芸声音沙哑,脸上异样红/潮慢慢褪去。脑子充血到难以思考的感觉消失,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和疯狂不见之后,她开始后怕,刚才差一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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