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上路
林声笙一边说,一边迈着步子上前:“这两日,师妹终于想明白了,大师兄所长不在灶台之上,而在孩童之间。”
最后一字落地时,林声笙已至宋安跟前,她仰着头,能清晰睹见男人闪动的睫毛和眉宇间逐渐生出的不解。
宋安:“孩童,之间?”
“不错,昨日小米哭闹不止,可是大师兄哄好的?”
“嗯,是,是我。”
林声笙眨眼:“这便足以证明,大师兄十分擅长带孩子,可谓天赋异禀呢。”
“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所以,烧饭这种俗事还是交与我吧。大师兄你赶紧去屋里看看小米,她好像哭了。”
“好,都,都依你。”宋安眉间的疑惑仍未散去,却还是擦了两把手,将撸至臂肘的袖子放了下来。出门前,他忽地转身,问道:“声笙,可,可是我,做的,吃食,不合,不合胃口?”
林声笙已吃了宋安几顿饭,他所做饭菜,时而偏咸,时而偏淡,虽谈不上多好吃,但也绝没有不合口,况且,眼下宋安这般问,定是怕她嫌弃自己做饭难吃,才让他半道改去小米那儿的。此事明明是她力不从心带不了小米,又怎能让无辜之人徒生焦虑,便笑道:“怎么会,大师兄做的东西最好吃了,师妹喜欢得很。”
宋安离开后,林声笙脑中总莫名浮现他临走前的模样。
唇齿微启,脸颊绯红,漆黑的眼眸略略下垂。那样子似是害羞,似是满足,似是欣喜,也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明明夸了他,为何还会委屈?
林声笙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端起一旁盛满米粥的木碗,快步而出。
院中,梁小杨正撑着扫帚发呆,忽见林声笙出来了,急忙装模作样扫了几下地,还嚷嚷道:“声笙姐,我方才看到大师兄在屋里偷懒!”
林声笙没理他,径直进了屋。
丁乙门极小,从主门进去就是厅堂,堂东摆了一张小木床,如此便也成了宋安的卧房。厅堂东边是梁小杨的房间,西边则属于林声笙。小米因年纪太小,暂且轮流与三位师兄师姐同住,只有师父袁老道住在院中另一座独栋瓦房。
现下,因宋安在照看小米,林声笙一推门,便瞧见了那团扎眼的红色襁褓。
襁褓中的婴儿已露出半个身子,却不哭不闹,睁着水润的大眼睛,一面舔着自个儿的小拳头,一面吮吸着身边男人的手指,“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而那男人环抱婴儿坐在三脚凳上,身子松弛地倚在墙角。走近细看,他的头微微仰着,嘴巴微微张着,唇畔似有口水流过的白色痕迹,竟是睡着了。
林声笙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吐槽视频,熟睡的父亲全然不知孩子已翻下了床。她把米粥放在一旁,那本是特意端给宋安吃的,眼下已派不上用场。
怒气忽而不打一处来,她欲揪起宋安的耳朵把他骂醒,就像视频后半段出现的孩子母亲。
*
三日后,入伏。
空气沉闷闷的,雨水赖在天上,如何都不肯下至凡间。
便是这日,刘屠户赶着牛车,停在了丁乙门小院前头。
林声笙右眼皮跳个不停,一边烦躁地扇着大蒲扇,一边匆匆收拾好行李,向两位师兄简单交代了几句,应约上了车。
与此同时,睡在瓦房的袁老道忽然清醒过来,冲出院门,大跃三步,张开双臂,挡于牛车之前。
刘屠户吓了一跳,拉住缰绳,紧急刹车。那拉车的大黄牛许是被拽疼了,前蹄一蹬,牛头一甩,“哞哞”哀嚎两声,喷了袁老道一头唾沫星子。
袁老道脸上斑斑驳驳,嘴下长须粘在一起,分成了三缕,他却面不改色,抹了一把脸,厉声道:“徒儿,你此行必有危险,速速下车。”
林声笙冷然,心想这糟老头儿又是唱的哪出?他明明昏睡了将近三天三夜,哪能晓得自己此行所为何事?
袁老道见徒弟未有动作,又道:“徒儿,如今,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林声笙右眼皮又接连跳了几下,不由嘀咕,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
“声笙,下车!”袁老道打断林声笙的思绪,他好似一刻都等不及,这次开口已换成喊的。
林声笙极少见师父这般严厉,心里略微打怵,莫非此行真得不吉?但她转念又想,她只是去人家里算个命,能遇到什么危险?便好声好气地画大饼,道:“师父,徒儿前些日子接了一大活儿,今日之行正为此事,若此行顺利圆满,或许能替咱丁乙门打出名堂,到了那时,师父定能日日有肉吃,夜夜有酒喝。”
这段话,可谓直戳袁老道的痛点,怎料,他听后,竟连半步都未退让。
刘屠户被夹在二人中间,颇为尴尬,直催林声笙快些离开。
林声笙心里堵,一边儿是她名义上的恩师,算命一行讲究尊师重道,她若想以此立足,定不能在外人面前忤逆袁老道。另一边则是她的钱袋子,十两银子的活儿,她可几年都碰不上一次。
朝前走,她心虚,往后退,她心疼。
左右为难,举棋不下。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入了她的视线。
是宋安。
他驻足在小院门前,乌发如瀑,白衣胜雪,似乎连三伏天的闷热,都影响不了他身上的清爽气息,如若他不开口的话。
宋安:“我,我陪,声笙,去。”
“不可!”
林声笙与袁老道尚未答话,梁小杨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胡乱嚷嚷了一通:“不可不可不可!大师兄身子不行!”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林声笙偷偷瞅宋安,见他表情僵硬,全然不像方才那般从容。不过,梁小杨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宋安身患顽疾,若在路上出了什么闪失,她林声笙可担不了这个责任,况且,带一个瞎子上路,与带一个累赘又有何差别?
林声笙遂道:“的确不可,大师兄身子骨不好,恐怕经不起这路途的颠簸。”
如此,丁乙门内,除袁老道外皆已表态,可最终成与不成还得凭他定夺。
只见他举起左手,指尖频动,交错相捏,颇有半仙风采。
有那么一瞬间,林声笙仿佛看到,这袁老道的白须无风而起,长袖凭空翩飞,手中火光萦绕。她恍恍惚惚,揉了揉眼,再看时,眼前仍是那吊儿郎当的糟老头儿。
片刻后,这老头儿忽然愣了一刹,继而眸光大亮,捋着胡须笑道:“可。宋安所提之事为师觉得不错,声笙,便让他与你同去吧,这一路,你俩需携手共进,切忌不可单独行动。”
林声笙怎会想到这看似荒唐的请求竟能打破僵局,眼下,能顺利出行才是当务之急,只得见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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