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旧鼻子喘着粗气,不肯松手:“骂人,道歉!”
“好好好,道歉,道歉。”余爷爷连连附和,余旧说什么是什么,“勇子,听见没,赶紧给你堂弟道歉。”
余勇求了饶,但向傻子道歉实在太膈应,余旧的拳头握得骨节森白,一如余勇此时地脸色。
“对不起。”领口隐隐阻隔了呼吸,余勇屈服了,“堂弟我错了,我不该骂你。”
余旧放下拳头,扭头就走,身后余勇扶着柿子树破口大骂,啄食柿子的鸟连续两次被惊飞,泄愤地拉了一泡,正中余勇发旋。
嘴角上扬,余旧得意地笑了笑,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九分,减一分戒骄戒躁,毕竟人要进步嘛。
余旧脚步轻快,目光随意一扫,背着药箱的周正志撞入他的视野。
“周叔!”余旧心下一喜,迅速朝周正志跑去。
“慢点,看路。”周正志站在原地,等余旧跑到跟前,“吃饭了吗?”
对余旧,周正志是三分关切七分亏欠,因为余旧的傻,一定程度上归咎于他的学艺不精。
十八年前,余旧出生,余安和尚未同余大伟分家,兄弟俩一起操持着家里的田地,余旧则由余奶奶照看。
老人忙着家务,疏忽之下小余旧误食蚕豆堵住了气管,余奶奶发现时他已经面色发青,急忙送到了卫生所。
周正志刚参与工作经验不足,虽然人抢救成功了,但耗时过久,长期缺氧对余旧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从而成了一个傻子。
余安和夫妻没有怪周正志,只是懊悔不该把孩子扔家里。好好的孩子傻了,余奶奶自责了几天,便开始劝余安和他们再生一个。
并非余安和不想生,无奈妻子生余旧伤了身体,要不了孩子了。
此后余家二老的心逐渐偏向了余大伟一家,某天余安和干活中途回家,见余勇将小余旧当马骑,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二老竟视若罔闻,他愤然提了分家。
原身不清楚过往的内情,在他的感知中,周正志对他特别好,是个值得信赖的长辈,余旧接纳了原身的记忆,观周正志自然而然有种亲切感。
“吃了。”余旧一本正经地点头,脑损伤的原身智力水平在四岁左右,非常基础的对话他是能听懂的。
“刚好,我要去看林家小子,你跟我一起吧。”周正志对余旧做了个和他走的动作,言语神态满是温和。
余旧心里的小人高兴得直跺脚,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抿着嘴,指甲掐着掌心,方竭力维持住了傻子的人设。
救他的林家小子住得很远,余旧跟着周正志几乎跨越了大半个村子,最后停在一处简陋破败的小院。
院里的泥瓦房饱经风霜,尽管“余旧”听不懂,来的路上周正志依旧同他细讲了这位林家小子,仿佛他听得多了,迟早有一天能变成正常人。
林家小子名叫林大牛,没错,是乡下孩子小名里和狗蛋、二丫重复率齐平的大牛,说实话,听到对方叫林大牛时,余旧心里的期望值顷刻跌到了谷底。
林大牛身世可怜,幼年丧父,母亲抛下他改嫁,自小随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十岁以后,爷奶相继离世,亲戚们不愿接受一个拖油瓶,把他当皮球你踢给我我踢给你。
林大牛常常今天提着行李去东家,明天提着行李去西家,尝尽了寄人篱下的苦,后来索性回了老房子自个儿过。
在部分善良村民的拉拔下,林大牛幸运地长大成人,余安和夫妻是善良村民中的一份子,三五不时的给林大牛送鱼。
林大牛感念他们夫妻的恩情,两人意外离世后,他天天在坟地帮忙,且时不时关注着余旧。
那晚余旧去池塘边哭,林大牛一直守着他,所以才在他落水的第一时间救了起来。
不知为何,原身的记忆里看不清林大牛的脸,许是接触得少的缘故,余旧没怎么在意,主要是林大牛的名字和他家林故渊的气质太不符合了!
小院的木栅栏一推就开,是了,以小院破败的样子,小偷见了都会绕着走。
周正志解释林大牛病得比余旧严重,两天了体温仍居高不下,神智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好在有村里人接济,不至于让他病死在家里。
屋内林大牛咳得撕心裂肺,周正志愁着脸进去:“你这样子不行,我托人带你上镇里看看吧。”
“咳咳,不用,谢谢周叔,咳咳。”林大牛嗓子嘶哑,余旧情不自禁替他感到难受。
床下的热水壶摔得稀碎,玻璃材质的内胆破口锋利,闪着尖锐的银光,余旧猜测是林大牛口渴倒水喝时,手软无力不小心摔的。
周正志叫林大牛莫说话了,从他身侧,余旧看向床头,林大牛平躺着,被子盖到下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嘴唇毫无血色,鼻子高挺,单论鼻子倒是蛮像林故渊的。
林大牛显然渴了有段时间了,周正志整理医药箱,准备替他输液。
“余旧,你帮周叔一个忙,去那户人家给大牛要壶热水来行吗?”周正志强调重点,“热水,喝的热水。”
“热水!”余旧重复,表示自己明白了。
“嗯,热水。”周正志摸摸余旧的脑袋,“乖孩子,去吧。”
周正志没提带水壶的事,余旧空着手去了,那户人家同样是经常帮助林大牛的一员,爽快地叫余旧拎走了热水壶。
余旧顺利带回热水,周正志替林大牛挂好了输液瓶,透明的药水通过塑料软管进入静脉。
林大牛输液的右手搭在被子上,他手上没什么肉,手背脉络清晰,指节修长骨骼匀称,指甲边缘弧度圆润。余旧不得不承认,林大牛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手。
这点更像林故渊了。
余旧迫不及待地想确认林大牛被遮住的眉眼长啥样,然而周正志在场,他不能直接把林大牛的头发拨开。
输液得一个多小时,周正志等不到林大牛输完,他合上药箱即将离开,余旧目露雀跃,希望周正志立马走。
“周医生。”
一道声音打破了余旧的期望,是借热水给余旧那户人家的大爷,昨天林大牛输液,周医生请他盯着输液瓶,快结束时把针拔了。
周医生教了大爷拔针的手法,一事不烦二主,今天又是他。
“余旧,走了。”周正志唤余旧一道离开,余旧坚定摇头,他今天非得瞧瞧林大牛的真面目!
余旧认得回家的路,周正志见余旧犯倔,放弃了强求:“你要待在大牛家也行,但晚饭前必须回去,不然你大伯他们会担心的,知道吗?”
切,余大伟他们巴不得自己不回呢,余旧看了周正志一眼,笑得一脸乖巧。
输液瓶的药水缓缓见底,林大牛全程睡着,余旧几乎把他的鼻子嘴巴手盯出了花。
“余旧让让,我拔针了。”大爷推了推余旧的肩膀,哄小孩的语气,“针哦,你怕不怕?”
幼稚,余旧往旁边挪了两个身位,谁怕针啊!
“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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