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音旧时的闺阁在最靠西的一处跨院,因来得匆忙,房间也只是略打扫了一番。
无人修剪的院子,野草疯长。
不过,沈宁音瞧着,倒也别有意趣,无妨多么杂乱,却生机勃勃,叫人放松。
沈宁音并没有将沈定山给的信送回昌平侯府,而是先揣进荷包,另写了一封约见薛岚的信笺,与那时候他给的玉佩一并交由兰香往皇城司衙门送去。
做完这个,沈宁音便歪在了美人靠上小憩。
迷迷蒙蒙间,她仿似听着染竹在唤她。沈宁音将将睡了不久,眼皮子还沉着,不愿起来,就索性翻了个身。
染竹又喊了一声,见她没醒,染竹又踟蹰了一下,这才放心地掀帘子出了房门。
“春渠。”
春渠听着染竹叫她,忙应了声。
染竹袖子里的手捏紧,语调平静道:“少夫人歇下了,你且看顾着,我出去一趟。”
春渠看她往外头去,蹙眉问:“染竹姐姐是要去哪儿?”春渠提醒道:“前院来了外男,咱们是客,若是不仔细些容易给少夫人招麻烦。”
染竹心间一颤,红唇紧抿,扯了个笑:“我知晓,我就是去寻些酥酪甜食儿,一会儿少夫人醒了好垫垫肚子。”
春渠这才放了心。
前院儿。
冷元景领着书童站在二门外等,等着沈侍郎来见他。
也是他倒霉,往日沈弦思作死禁足,再加上冷元景自个儿也只是个秀才,沈家自不会惯着他来,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见着小青梅。
昨儿难得见了一回,沈弦思又扔下他跑了,冷元景心里十分憋屈又愤恨。
那日沈弦思就那么扔下身心受伤的他离开,冷元景还得厚着脸皮跑来热脸贴着冷屁股,那种屈辱的感觉又放大了数倍。
冷元景掌心里掐着一封请帖,眉眼里暗暗涌动着势在必得的阴郁。
书童道:“主子,今儿侍郎大人怕也是没空见您的,要不就先回吧?”
“不行,我就在这等!”冷元景咬着牙。
书童叹了口气:“主子,沈家可能对咱们……”
冷元景冷冷盯了他一眼:“闭嘴!”
书童知他不爱听,便也退到了后头去。
冷元景也不是不知自己的处境,沈家并不重视他这个小地方的秀才,这一点上,沈定山毫不掩饰。
冷家在姑苏再如何煊赫,到了上京也是不够看的。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那一纸婚约,就是沈弦思的喜欢。若沈弦思不喜欢了呢?
冷元景一想到这种可能,心脏就揪紧了。
“主子,您瞧,那姑娘不是您上回在酒楼碰见过的?”书童的话将冷元景的思绪拉回。
“染竹姑娘?”冷元景也没顾得上许多,赶了两步走上前去。
隔着二门,染竹对上他那双眼睛,照旧有几分局促,装作偶遇地垂眸请安:“冷郎君。”
“你怎的在此?”冷元景有几分惊喜,心内其实已经明白,贴身大丫鬟在此,那么她身后那人极可能也在。
“奴婢陪着少夫人回来小住。”染竹被他这般专注地看着,心里分外甜蜜,自是知无不言的。
冷元景虽早有预料,可真正听到答案、再想想自己此番的目的,心情不禁有几分复杂。
但他很快便也释然了,秦家少夫人既然肯命人帮自己一次,那么这次也定能帮忙才是。
果然,染竹抬眸问询:“冷郎君在门口做什么呢?”
冷元景委屈了那么久,这会儿总算有个人能倾诉,略有些激动,伸手拉着她的柔荑:“染竹姑娘,我来了小半个时辰了,可进去通禀的人迟迟不见,又无人来引我进去……”
染竹的手掌偏凉,这会儿被男人温热的大掌一捂,连忙红着脸抽了开去。
冷元景意识到不妥当,赶紧松了手:“抱歉……”
染竹心里受用,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冷郎君不必介怀,思姑娘被禁足,府里惯用的郎中出了事儿,大郎君如今在外头奔走……老爷夫人许是在忙旁的,况且也断没有长辈来给晚辈作陪的道理。”
染竹是真心提议:“要不,您改日再过来?”
冷元景听了这话心中更急了:“不行。”他顾不得许多,伸手又拉住了染竹的手,将请帖与一封信按进姑娘的掌心:“我今日定要见一见你们思姑娘的!好染竹,你帮我送一送吧?”
染竹大吃了一惊,她低头看着掌中的烫金请帖与书信,只觉有些刺眼,可再抬头瞧见男人恳求的脸,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染竹姑娘?”冷元景又握紧了几分。
染竹哪里顶得住他这般苦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廊庑的尽头,沈玉珠与奶嬷嬷站在一处,她眉头紧蹙:“嬷嬷,那个姐姐不是姑姑房里的丫鬟么?她怎的与这男子说话?还跟他牵手?”
奶嬷嬷脸色微变,连忙将她拉远了些:“啊哟,玉姐儿,这些事儿就权当没瞧见。”
“那怎么行?”沈玉珠道:“不对之事,理应阻止。”
论辩,奶嬷嬷论不过沈玉珠去,于是就蹲在她跟前儿:“可那姑娘是你姑姑的人,要管也是她来管。”
沈玉珠想了想,点点头:“那我用过晚膳告诉姑姑去。”
只是还没等沈玉珠去找沈宁音,当先找过去的,却是沈弦思。
炭火暖融融的,沈宁音难得这般放松。
“沈宁音!”沈弦思的声音隔着门扉传进来,在安谧的环境下,沈宁音只觉鼓动得耳膜生疼。
她缓缓挣开眼,将身上的薄被拉开。染竹连忙去拿了厚皮披风给沈宁音披上。
沈宁音推开房门:“弦思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她语调有几分宿梦初醒的慵懒,墨发绾了个髻,余下的青丝如缎般披散在脑后:“听下人们说,父亲可是发你禁足到出嫁。”
因着侯府吃穿用度都远胜从前,沈宁音脸上的红晕自然又显得莹润康健,瞧在沈弦思眼里,就仿佛是她在故意炫耀似的。
沈弦思甫一瞧见她这等模样,没来由又记起了芝兰玉树、矜贵无俦的秦耀阳。再加上沈宁音将才戳她痛脚的剜酸话,沈弦思眼睛里都像是要冒出火来。
“你不就是得了属于我的亲事才这么风光么?你得意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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