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汐愣愣地看着玄濯。

他依旧是一身海青色长袍,衣摆绣金,奢华得内敛。只不过今天多戴了点配饰,黑金相接的蹀躞带,嵌着绿宝石的银耳坠,墨玉龙纹扳指,连发冠都镶有一圈海水般深蓝的青金石。

玄濯貌似还挺喜欢戴些华丽的小饰品的。弦汐分神想道。

好久没见到玄濯,这猝不及防的会面令她一时恍惚,半天没移开视线。

她看着玄濯,玄濯也同样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天字一号客人已挂灯,还有哪位要出价吗?”

下方优美女音拽回了弦汐的注意,她赶忙拉开纱幔往下望了一眼,又抬眼看向对面。

楚箫正站在围栏后,错愕又恼怒地看着这边。

弦汐无措地坐回长榻,揪住玄濯袖子:“师兄,你为何……为何……”

为何在这里?为何要喊价?为何突然把她从那边挪到这边?

疑惑太多,弦汐甚至不晓得该从哪个问起。

玄濯看了她一会,问:“不想看见我?”

弦汐怔了一秒,摇头:“没有。”

“那怎么不笑?”

“?”

玄濯像是不太高兴:“笑一个。”

“……”

弦汐再次印证了“自己真的搞不懂他”这个想法,然后牵了牵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听不清是“嗯”还是“哼”的闷闷一声,玄濯转开目光,脸色好看了不少。

“天字五号客人也挂了灯!”下方女音依旧柔和,却不难听出喜色,“两方挂灯,还有哪位要加码吗?”

天字五号。

弦汐不清楚是谁,但潜意识觉得是楚箫,抬头看去,对面果然挂起了一盏琉璃灯,赤红火苗在灯内幽幽燃烧。

她问玄濯:“师兄,你们挂灯做什么?”

玄濯喝了口凉茶,道:“挂灯,就是不管别人出多高的价,挂灯的人都必须跟,一直到没人叫价了为止。”他侧眸睨着弦汐,“你想买玉赔我,为什么要用楚箫的钱?”

“啊?”这突兀的一转折让弦汐一下没反应过来,“我、我没想用他的钱啊。”

“那你跟他一起来,还坐在一个隔间里?”

弦汐莫名其妙:“我不识路,师兄带我过来的。”

玄濯还想说点什么,主持拍卖的女人又开口道:“接下来是竞拍时间,二位不必说具体金额,每举一次牌,都代表加码两百万金——开始!”

玄濯传音给纱幔前的小厮:“全跟。”

随后又转过头,带着傲慢和审视,对弦汐道:“你猜楚箫能为你出到多高的价?”

弦汐:“……”

她看出来了。

楚箫准备代她出钱买玉,而玄濯想跟他抢玉。

可玄濯为什么要抢这个玉石?明明如果他想要,有大堆的人上赶着送他,甚至他还可以直接让人去招摇山取,他就是挖空半座山头都没人敢怪罪他。

弦汐不理解。

外面已经喊到了九亿金,她听着心慌,扯了扯玄濯的袖子:“师兄,停下吧。”

玄濯淡道:“挂了灯怎么停?”

“可……太多钱了。”

“我有的是钱。”

“但是楚箫师兄没那么多。”

她话音甫落,玄濯蓦地回头瞪她,嗓音微微尖刻起来:“你说什么?”

弦汐被他脸上的凶色吓了一跳,嗫嚅道:“怎、怎么了?”

“你,在关心他?”

玄濯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压出来的。

半个月前做完后,他本以为对弦汐的那点念想也该消了,不料身体食髓知味了竟反倒愈发惦记起来。他想过找别人泻火,可偏偏又没那个兴致,强行忍了半个月,终于过来找,结果这小玩意居然变心了。

路上跟楚箫夫妻俩似的手牵手走在一起不说,现在到了他面前还满口楚箫楚箫的,让人听着就烦。

见他面色黑沉,弦汐茫然一秒,不知所措地问:“师兄,你生气了吗?……为什么?”

玄濯盯了她一会,忽然又和煦地笑起来,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捏捏她嫩滑的脸蛋:“没呢,师兄没生气。”

他跟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傻子置什么气,哄乖了还得接着睡呢。

他下手没个轻重,弦汐脸颊上瞬间被捏出了红印子。弦汐疼得皱起眉头,细声道:“师兄,轻点。”

玄濯神情一僵。

他松开蹂躏她小脸的手,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下坐姿,随后自然又亲昵地问:“半个月没见了,有没有想师兄?”

“有。”弦汐老实回答。

“很想吗?”

“很想。”

“为什么想?”

“……”

弦汐困惑地看他。

玄濯笑着亲亲她额角:“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想我啊?”

被他亲过的地方,像是流窜着一小股电流,酥麻微热,刺得心跳隐隐加速。弦汐脸有些红地低下头,轻轻道:“嗯。”

“‘嗯’什么?”

“喜欢你,想你。”弦汐坦诚地说。

玄濯笑得愉悦。

纱幔那端传来扎人的目光,外面的叫价声不仅没停,反而还越来越快,逐渐逼向离谱的高度。

玄濯瞥了眼悠悠荡荡的纱幔,垂首贴近弦汐,问:“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楚箫?”

弦汐:“我都喜……”

“掂量好了再回答。”

“……喜欢你。”

弦汐缩着脑袋,很有眼力见道。

玄濯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示意下属拉开纱幔。

看到他的动作,弦汐又心急起来:“师兄,不要再叫价了,那个玉,楚箫师兄好像想替我出钱买。”

玄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

“想听听我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吗?”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玄濯打断。

弦汐呆了呆,被他牵跑了注意:“做了什么?”

纱幔掀起,搂在她腰侧的手离开,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换成了一个不显过分亲密、却又充满圈占领地意味的姿势。

玄濯下巴微扬,余光睇了一眼对面神色难看的楚箫,嘴角勾笑。

“我去岚州治旱灾了。”他对靠在他身边的弦汐道。

“岚州?”弦汐目光挂在他身上,忘了去看楚箫和拍卖场,疑惑道:“可岚州不是在北海附近吗?那里如果有灾患,应该由……苍龙处理吧?”

玄濯略一挑眉:“你记得倒清楚。确实该由苍璃处理,但这种事他嫌麻烦,懒得干,一般都推给我做。”

弦汐微讶:“你会帮他做这些吗?”

玄濯看上去不像那么好心的样子。

玄濯道:“不做能怎么办?我是太子,别人不爱做做不好的事都得我来收拾烂摊子,尤其我那几个弟弟……算了,不提他们。”

玄濯闹心地“啧”了声,另一只手于桌面一寸往上的地方展开,掌心如同下雨般落下砂金,在桌上聚出一个沙堆。

“岚州高寒,你猜猜,我是怎么治旱灾的?”他逗着一脸好奇的弦汐。

弦汐想了想,问道:“不能直接降雨吗?”

“当然不能。”玄濯道,“虽然无人不晓天上有神世上有龙,但若是凡间祈愿,神仙就显灵的话,那世人对天的依赖就会越来越重。”他顿了顿,面色略微凝肃:“这可不是好事。”

弦汐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是引水去岚州治的旱灾?”

“差不多吧,引水之前我先在别的地方降了雨,然后借地势,日照,风向,把水引去了岚州。”玄濯说着,将那堆砂金幻化成高低起伏的地图,随后拍了拍她肩侧,“来,你用这个比量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规划出个引水路线。——说不定还能对你的识植课业有点帮助。”他随口玩笑。

弦汐伸出的手凝滞一瞬。

玄濯还记得她识植不好。

她以为他不会把她的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弦汐慢慢转过头,抬眸仰视即便坐着也比她高出一截的玄濯。

瞧着她呆愣的样子,玄濯好笑道:“怎么了?”

弦汐抿着唇,半晌,软乎乎地说了句:“师兄,你真好。”

“嗯?”玄濯没懂,益发笑了:“教你玩沙子就‘真好’了?”

“不是……”

弦汐没说出后面的话。

或许是因为在她眼里玄濯太过高不可攀,所以当发现玄濯也会记得有关她的一点小事时,心脏便热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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