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在楼下向几人招手。

而玛利亚盯着楼下笑着的西山优吾,她心意已决所以没有动。

而麻里带着犹豫看向了光头——那位僧侣在眯着眼睛瞧了西山优吾一会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看到诅咒!”得出结论,光头的语气迅速放松了下来。

确认了‘安全’,这家伙看了还在二楼的另外两人一眼,衡量了片刻之后,还是打算离开了。

这么说着光头就开始了行动。

但去和西山优吾集合之前,永野薰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一万日元的纸钞,塞到了玛利亚手里。

玛利亚看了看已经翻到围栏外的他。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钞票。

这还是难得的……虽然拿到了钱,心里却不如以往雀跃的情况,陌生的情绪让玛利亚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个待人总是十分粗暴的家伙却别扭地压低了语气。

“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躲到了楼里的哪里,而且,我也不清楚你这个笨蛋的灵力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看来,你应该用得上这个吧。”

以金钱为燃料、效果不明的超能力。

*

被提醒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全都付之一炬这件事,玛利亚一贯阳光明媚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微妙的肌肉脸阴影。

但那很快就被打散了:“喂、没神经的家伙就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

旁边的麻里咳嗽了一声,显然是明白了光头的想法:“……我这里也有钞票,你不用给玛利亚、”

“……而且光头先生这样总感觉像是在立什么FLAG一样。”被敲头的玛利亚嘀嘀咕咕。

已经到了这个关头,光头也没了总是和玛利亚大呼小叫的心情:“总之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在这之前先别死了啊。”

他露出了肉痛的表情,说着又摸了几张纸钞出来塞到了玛利亚的手里。

她接过钞票。

刚想说什么,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被触发的记忆碎片。

玛利亚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啊。”

两个大人看了过来。

“好像、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玛利亚话说得有些迷糊,她歪着脑袋,“有人给我钱。”

她曾经看过类似的画面,以接受金钱的角度。

麻里和光头都看了过来——

永野薰皱起眉头:“收钱……?”

“想起什么了?”

两个大人交换了有些紧张神情,都看向了她。

“嗯。”玛利亚点点头,“身上所有的纸钞、钱币……?还是什么的……在神社里。”

两个大人在听到神社的时候已经松了口气。

此刻,在玛利亚脑袋里出现的是有人抛起钱币的画面,和金属当啷一声、落入功德箱的声音。

那个人闭上双眼,他低头轻声说着什么,然后用力摇动起了悬挂在木箱前的破旧铃铛。

对方的身影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因为背着光,玛利亚的视角只能看到阳光在他的头顶折射出一道光斑——和现在光头桑给钱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玛利亚已经想起来了对方说的话了。

两个大人都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

“……还想起了什么,是和你身份有关系的吗?父母呢?”光头催促。

而怕打断玛利亚的思考,麻里姐直接对光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玛利亚仰起头,只是跟随着本能,不去思考它是否合理,只是感受自己当下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一个愿望。”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两个大人点了点头。

“是什么?”

“是玛利亚你自己的愿望吗?”

玛利亚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有人在祈祷……头发。”

两个大人都沉默了下来。

只有玛利亚毫无紧张感,复述着记忆碎片里面的只言片语:“‘如果有人听到的话……拜托、我想、’”她话还没说完。

光头已经光速收回了认真的表情,额头冒起青筋:“把钱还来。”

——把我的认真、感动和真挚还来!

“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啦!”

“我这是为了修行剃掉的!还有发茬的!”

“又没说光头桑是秃头!”是记忆里面的那个人啦!

玛利亚比手画脚,脑袋里只有那个穿着厚实外套,模糊人影的许愿——

‘竟然在山里这种地方也有废旧神社……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有人听到的话……拜托、要不然真的给我再长点头发吧(笑)……至少都在这个点了,作为秃头死去也太可怜了。’

但她的比手画脚明显没有传入光头的内心。

“把钱还来!”

不过他话是这么说,也没有把钱收回来的意思,光头只是扯着玛利亚脸颊两侧就把她当成连锁火锅店的扯面一样直接甩了起来。

“等等、永野先生……搞不好玛利亚以前是在神社工作生活也说不定、总之……!”麻里姐手忙脚乱地劝起了架。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玛利亚则是一边被甩着,一边注意到了其它的事情。

“我好像听过很多人说过自己的愿望。”这么说着,玛利亚的手下意识就比出了一个金钱的手势。

这当然被光头看到了——简直是火上浇油,他下一秒就起了背摔玛利亚制裁的想法、

但是。

被从背后抱住胳膊,已经被倒过来的玛利亚唔了一声:“……但是,薰先生是在为我许愿呢。”

虽然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她却总感觉是第一次——将钱交到她手里的人不是告知自己的愿望……

而是为了她、为了玛利亚许愿。

光头完全无法理解玛利亚在说什么,他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哈了一声。

“你这不明·明就知道我的名字吗。”无情的声音从玛利亚的身后传来。

“啊。”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绝对会狠狠揍你一顿的!还有!平地也会摔的家伙就给我好好锻炼身体再说干灰色兼职的事情——!”

这下,连麻里姐都不得不吐槽了起来:“光头桑你这样真的像是电影里下一秒会死掉的悲情角色、”

“喂、不要连你都叫我光头桑……而且敬语是怎么回事,我比麻里小姐年轻吧?!”

“诶……”

虽然毫无原因。

玛利亚思考了片刻。

她将钱装在了口袋里,已经给出了这种结论:“我想……光头先生会没问题的。”

而永野薰最后也拿她没办法,大高个把玛利亚放下之后,一脚跨过了走廊的围栏,坐在上面先把神父的行李丢下去,然后自己也打算往下跳——

*

而顺着金钱入袋。

玛利亚的话音和想法将将落下——

某种飘飘然的感觉飘上了玛利亚的心头,就像是负面情绪已然顺着这句话被消耗殆尽一样。

可能是因为忙碌了一整晚。

肚子又开始饿了。

而此刻的楼顶,夜风吹歪了公寓公用的晾衣杆,本就安装得非常敷衍的铁架子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铁架子哐当一声倒下。

它扯到了松松安装在外墙上的线缆,因为金属架子沉重的重量,外墙上的线缆被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然后被扯下的线缆被拉到极限。

它一截截地脱离墙壁的控制,一个又一个固定用的钉子被蹦飞。

终于。

与线缆连接,被简单立在楼宇最高处的电视信号接收器,金属状的卫星锅被一下子猛力带飞了起来。

像是某种由巧合堆叠的多米诺骨牌,一环接着一环的巧合。

一个金属钟摆——被线缆连着的信号接收锅划着一道漂亮的圆摆弧度,就这样飞出了建筑的范围,然后绕了一个半圈、像是钟摆一样往下一落。

嗙!

非常清脆地一声——就这么正正好好,不高一寸也不低一寸。

那个楼顶的卫星锅摆下来,直接敲上了光头肌肉男的后脑勺。

刚才还在发表告别感言的永野薰面上的‘感动’表情还没完全落下——

一米八几的肌肉男就直接面朝下,砰地一声摔进了走廊里。

他一动不动。

玛利亚和麻里姐被吓了一跳,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向了躺倒在地,维持着让人觉得大事超级不妙安静的光头。

然后下一秒钟,两人就都连忙屈身,确认起了光头的伤势。

但一上手却发现——

那家伙锃光瓦亮的后脑勺上连一点发红都没有,反倒是这会儿被线缆挂在二楼半空中的卫星锅上凹下去了一块。

玛利亚已经放松了下来:“……是光头桑赢了!”

“喂喂喂……该不会内出血吧……”反倒是麻里姐神情紧张,她抬头叫住金发恶犬,“玛利亚!”

“嗯?”

情况急转直下。

“这样的话也不可能让光、永野君现在就离开——你先跟西山神父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

麻里姐指着围栏外面的那边。

“我们看看是先让西山神父先去找靠谱的人帮忙,或是在下面接住……算了,永野君这个状态摔下去绝对会出问题的。”而且以两人的体型来说,搞不好西山神父也会被砸出个三长两短。

玛利亚比着OK站起身扒上了走廊的围栏,她正想开口叫人来着。

但在黑暗里打眼一看。

楼下却一个人都没有。

西山神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公寓的前院此刻空无一人,神父被丢下去的行李就这样被放置在公寓大楼的院子里。

玛利亚眨了眨眼:“……西山神父?”她轻轻喊到。

没有人回答。

就像是那个神父已经不需要行李,只身离开了一样。

*

蹲在光头旁边的麻里姐注意到了玛利亚的沉默:“怎么了?”

于是玛利亚只能回头:“……神父好像先走了。”

就连行李都不要了。

虽然对神父的消失仍有很多疑虑,他到底是去找人帮忙了?还是慌忙到行李都顾不上而逃走了?

两个人都顾不上思考这件事,在这里等神父再出现也不是办法。

玛利亚和麻里商量了几分钟,就决定,今晚还是先找个干净的地方待着好了。

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两人都没有重新打开电闸,她们只是找了个附近不管是墙面、还是感知都很干净的房间,两人搭着肩膀,把光头拖……拖不动。

两个体力弱鸡看向了倒在地上,一米八几,全身横肉的光头。

在效率和良心之间博弈了两秒。

最后,她们是一人抓着一条腿,像是倒着拖拽尸体那样把光头拖进的房间。

他的后脑勺碰上了门框——嗙!

然后是被玄关磕了一下——咚的闷响。

接着是墙角——吭。

然后是后脑皮肤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叽叽叽——的刺耳摩-擦声音。

一路上叮咣乱响……

虽然两个人都没说。

麻里对玛利亚比出了嘴上拉拉链的手势,而金发恶犬则是非常阳光地比了个OK。

不管怎么想——永野薰等到早上才醒,应该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

已经累得不行。

但公寓里是这个情况,两个女生都没法安心下来。

她们只能一起靠着墙壁团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楼里出现的变故太多。

等了好久……但不管是眼镜、还是那些霉菌都再没出现过。

实在是累得不行,玛利亚最后还是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

她是听着洗手间里面的呕吐声醒来的。

玛利亚揉着眼睛,坐着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才发现这会儿只有自己在这间公寓的起居室里。

她肚子饿得半死,这会儿才想起今天应该已经不会有眼镜过来送饭了。

本来只是生理性地饥饿,现在已经变成了精神上的干瘪。

瞬间就从膨胀金发妹收缩成了金发平面二次元。

然后玛利亚这才飘忽忽地来到了洗手间,却发现这场面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光头双手撑着洗手台,随着呕吐,脑袋几乎都要埋在了里面。

而麻里姐则是脸色铁青地看向了她:“你醒了啊。”

“啊、光头桑吃坏了东西?”她的关注点明显在‘有东西吃’这点上。

女性前辈轻轻给了玛利亚的脑袋一下:“才不是。”她示意玛利亚看向水槽里。

于是玛利亚只能满是狐疑地看了过去。

一看她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

*

打眼一看,玛利亚看到水槽里满是如同污泥一样……混杂着头发、奇怪组织的黑色混-合-物。

这混-合-物里面有一个东西是三个人都认得的。

明明是被吐-出来的东西——但在那团马赛克上面,分明还有一些奇怪的黑色絮状真菌与其它内容物泾渭分明,漂浮在最上面。

玛利亚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被袭击的人应该就只有我才对吧?”她指着自己,表现得像是个侦探,而脑袋里已经闪过上半夜的袭击事件。

麻里还没跟她说上话。

金发大型犬已经自顾自地猜测了下去。

“该不会……光头桑背着我偷偷被袭击了。”她嘟起嘴巴,“好过分!这不是偷跑吗!”

那边本来已经从一个圆润的卤蛋,吐成了干瘪红枣的光头原地复活:“——是个鬼!”纯粹是被气的。

不过那确实胀起来了。

也不错。

光头打开水龙头,一边嘴里含-着水咕噜咕噜一边一拳砸在金发钉子的头顶。

人格矫正之后。

“……谁会想要偷跑被感染啊!?”

玛利亚这家伙的眼珠子转得飞快:“光头桑明明已经这么做了吧,这种情况……对了!我该不会是被职场霸凌了吧?”

“都说了不是了!真是的,不要说这种自己都不懂意思的词汇!”那家伙叹了口气,然后才用力飞快挠了几下自己的光溜溜的头顶,“现在想来,我们搞不好一开始就已经被感染了吧……”

所以玛利亚也消停了下来。

“一开始?感染?”

“嗯。”

而还没等到解释,麻里姐已经以消毒水处理完了那边的马赛克,擦着手过来了:“玛利亚。”

玛利亚头顶飘起了问号。

“我们都联络了自己的人脉。”在玛利亚清醒之前,光头清醒之后,两个成年人在能联络上人的第一时间就打了八百个电话出去。

麻里姐联系的是自己的认识的灰色派遣事务所,拜托对方帮忙打听一下之前和这里相关的工作派遣。

而光头……则是联络上了之前自己修行的佛寺,看看有没有和他们这种情况类似的志怪传说或是民俗类的研究。

他们打听到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

*

僧侣那边的调查显然要稍微费点时间。

但麻里姐那边的人脉,在新兴电脑技术的加持下,则是马上就有了一些成果。

“详细的、和这处公寓上一次驱魔的情报还需要时间……”

麻里摊手,毕竟很多时候这种工作并不会留下很详细的明确记录,多少都得靠人对人的口耳相传。

“但是有件事已经能够确定了。”

她把之前和光头交换过的情报告诉了玛利亚——关于上次除灵的事情。

上次对于凶宅的驱邪据说……确实是成功了,虽然这里曾因为住了一个连环杀人犯而坐拥一个班的地缚灵。

但因为它们的怨念本身就很明确,也只作祟一楼角落的房间,在知道杀人犯已经死亡之后,基本上也都被超度了。

除灵几乎没有难度,只是因为灵实在太多,工作人员之后还在这里又待了十好几天诵经而已。

在麻里姐联系事务所打听上一拨人的时候还听说——参加上次工作的职员现在几乎都还在好好活跃着,没有被诅咒的迹象。

“他们一切顺利的话,那我们这里是怎么回事……”等等,玛利亚注意到麻里姐话音里的话头,“‘几乎’?”

“这就是重点了。”这么说着,麻里竖起一根手指。

上次除灵的参与者现在都还活蹦乱跳的。

但是。

有一个失踪者。

“我总感觉自己知道那是谁呢……”玛利亚唔了一声。

而麻里姐已经报出了眼镜的名字——大仓圭。

他并不属于参与除灵的人员,而是作为灰兼的协调人员,帮地皮的主家帮忙确认几人工作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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