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手背着手从不远处绕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位眉眼明艳瑰丽的少女。
沈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名男子:“昭王殿下。”沈夫人身被诰命,沈弦思等人连忙行礼。
昭王身边的少女穿着一袭烟绿色襦裙,水红批帛,仪态是皇族宗室娇养出来的贵气。只是神色并不太好,水润的眼珠子里笑意不达眼底。
沈弦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光少女身上光彩夺目的珍珠衫就足以叫人咋舌。
“参见清河郡主。”
沈夫人的一句话,让沈弦思未免多看了少女一眼。
“起来吧。”昭王略略抬手。
有的人,叫人嫉妒,而有的人,你连嫉妒都觉得自己不配。沈弦思面前的清河郡主就是这样的人。
清河郡主的母亲是先圣人最宠爱的幺女,与圣人虽然年龄相差许多,但感情亲厚,因长公主仙逝早,清河郡主从小就被抱去宫廷养大,如今更是刚成年就默认将要入侍昭王府为准王妃。
昭王抬眸看了眼路尽头的院子。
“你方才提到皇城司?皇城司的人,不是在前头搜查么?”
昭王眼神里带着玩味:“怎的,还有人往禅师清修处去?”
沈夫人捏紧了袖子,圣人疑心重,太子之位空悬,而面前的昭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人选。
沈夫人笑了笑:“启禀殿下,应是我那女儿看错了。”
沈家中立,如今日子刚好过一点儿,沈夫人是段段不敢再沾惹半分的。
可她这样想,但沈弦思并不会,她抓紧沈夫人的袖子,眼泪涟涟:“小女没看错!那人就是皇城司的人!就是戴着面具那个,此刻正跟我二姐姐在幽会!”
现场众人都惊了。
沈夫人心头一跳,连忙补救:“没有!没有的事。”
昭王也有犹豫。事涉昌平侯府,牵扯着皇城司,女方又是沈侍郎的女儿。桩桩件件,与其自个儿去掺和和不如卖个人情,给昌平王府透个风好。
可旁边一直冷冷淡淡的清河郡主笑不出来了。她阴冷着目光转向昭王:“殿下,左右也没甚好逛的,不如去瞧瞧。”
“这。”昭王有犹豫。
清河却是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
一行人往那古旧的阁楼去时,沈夫人心都要凉了。
“母亲,你担心什么?”沈弦思还不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沈夫人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
黑漆漆的密室里,就连气孔都很隐蔽,隐蔽到偌大的空间内灯火可见范围也极有限。
沈宁音一面检查受伤之人的伤势,一面同他说着话。
些许基本情况她是大约知晓了,男人名叫许冠生。沈宁音细细回想了一下,有些耳熟,却想不太起来。
大约是自己听过,但不重要的人了。
长期的疼痛让许冠生已经有些麻木,也将他害得十分虚弱。但许冠生看向她的目光却隐约可见的精神。
沈宁音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终于问出了口:“怎么了?”
“在下只是好奇姑娘的身份。”
“……”沈宁音沉默。
许冠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姑娘别误会,只是这等要紧的地方,薛大人从不曾允许旁人接触。所以,姑娘能完好地在此,大人对你应该是十分信任的。”
许冠生说得十分认真,沈宁音却是心下自嘲,她哪里是因为被信任?不过是百密一疏算漏了一个薛岚会在,才不得不被裹挟进来的。
“许大人说笑了,薛大人不过是见我细致,才让我来帮忙的。”
许冠生蹙眉摇头,一时半刻却提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突然开口道:“我觉着姑娘的眼睛,在下似乎在何处见过……”
秦耀阳先前就曾荒唐地寻了个笑起来神似周婉的梁玉霜,沈宁音没想到许冠生伤成这样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爱听这个。
沈宁音笑了笑,转头看向黑暗:“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久了……”
这时,沈宁音听见细微的响声。她连忙循着声音迎上去。
柜门往两边打开,男人走了进来。
阁楼门外,昭王在门口站定。沈夫人脸色苍白,想上前阻止。没料想清河郡主举步上前亲手将门推了开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各处书架、井然有序,桌案上文房四宝摆得齐全。
清河郡主皱了皱眉,第一个走了进去,昭王想叫住她,奈何她提着裙摆走得快,一阵风似的。
昭王宠溺地摇了摇头,冲沈夫人道:“清河就是这性子。”
沈夫人有些心不在焉。
“给我搜!”清河有骄纵的资本,连说话都是傲然的,得了她的吩咐,奴才们便麻利地分散开去。
清河转头睨着沈弦思:“你确信在这儿的,是戴面具的那位薛大人?”
“是!”沈弦思用力点头:“臣女确定与他私会的是我二姐沈宁音!”
清河满脸阴沉,她并不在乎在此与薛岚幽会的是谁,她都要那女人死!
昭王此刻也在里头四处打量。
寒山寺清幽,皇族尚佛,所以宗室们偶尔也会过来听禅。他便是纡尊降贵陪着准王妃过来的。
不多时,昭王目光扫过了一个摆件,那是一只仙鹤荷花雕塑的摆件,白玉材质,不算名贵,只是略嫌粗糙。他素来不喜欢这等带有颗粒感的材质,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
再看时,发现那材质上仿佛有一层薄薄的浸透在材质里的暗红。
昭王眉头微微蹙起。
“郡主。”恰此时,上楼的仆从跑了下来。昭王下意识地松开雕塑,全副意识都转向了那仆人。
“楼上有人!”仆从讨好地笑着邀功。
清河郡主艳丽的眉眼染着冷意。她往楼梯望过去的时候,楼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沈宁音轻移莲步,仪态端方。款款从木质楼梯上往下走。
昭王一时看愣了神。
这时,清河郡主咬牙切齿,嗓音里带着怨毒:“你好大的胆子!”
沈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惨白的脸色,连额头的汗都是冰凉的。想是容易想,可真正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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