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仞不会相信杜寒英这番说辞,他顾颜面就顾不了其他,无论是新回宫的女儿还是钦定的驸马他都不想这么快失去,这样之下含糊一些就成了必要。
在场人心知肚明,也没哪一个要戳破。
阿颂这头让杜寒英搅得思绪难平,杜寒英说的不错,她来这地方是做了准备的。
圣旨送到那一日天公不作美,雨雪交加送来今冬第一阵寒凉。因藏了老夫子的戒尺,阿颂和许司一被罚抄书,红鹤庭略显可怜。
红鹤庭是阿颂的院子,及笄那日阿颂开院,古书有七禽:凤凰、青鸾、鹏鸟、孔雀、白鹤、鸿鹄、枭鸟,她选了红鹤。红鹤古籍有载,然世却罕之,甚至少有耳闻。
恩师顾简之却应允她不走寻常路。
且说那日圣旨到了空斋,不多时书阁的门从外头打开,许司一还兴高采烈以为今日罚的轻是叫他们出去的,结果来人只叫了阿颂,可怜许司一眼巴巴看着阿颂走出书阁,还替她抄了那七十三篇文章。等许司一再见阿颂就是各门主聚在一处问他是否愿意进宫了。
许司一思考了许久,义无反顾地应下这差事,他是医者,是空斋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医者,这是第二重准备。
阿颂身边原本有两个贴身女使,一个是红尾,另一个是红茗,红尾身手了得,空斋一年一期的比武大会有三期是她得了魁首,她忠诚且武功高强,这是第三重准备。
至于第一重准备,恩师顾简之将它放在第三重,阿颂却说倘若第一重准备应验,另外两重也就不需要了,故而这才是第一重——
玄金色圣旨放在案桌上,两列侍卫高抬头颅分立俩侧,传旨的太监细着嗓子喊:“悯苍公顾简之接旨。”
顾简之连日来修书注文有些疲累,晌午时候正欲午歇,斋中子弟都知顾简之习惯,少打扰。那太监一声将顾简之从后堂暖阁里招呼出来,阖斋上下都不怎么喜那个传旨的太监,连带着千里之外的皇宫也受连累成了厌恶的地方。
顾简之不跪,太监便叫侍卫押他下跪,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这太监,分不清眼前什么人物,又是什么分量。负责紧要书簿的大师姐顾卿奉出先皇遗诏,那太监才敛了气焰。
听完圣旨上的内容,顾简之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阿颂被叫去的时候顾简之还站着,他的双目落在先皇遗诏上,也落在那道新到的圣旨上。
“……听训故云阁……”阿颂看完圣旨喃喃自语,须臾她问,“老师,故云阁是什么地方?听训是要被斥责被罚吗?”
顾简之听到阿颂的声音才回过神,他那双仿佛已经干枯的双眼透露出不甘和心疼,脸上的纹路深深浅浅,每一处都绷着,他说:“颂儿,随我进来。”
阿颂便乖乖地跟着进了内堂。
……
“殿下,皇上起驾,天黑前赶到皇寺,公子叫属下守着殿下。”杜熙的声音传来将阿颂的思绪扯断,“有劳。”
她本不需要什么护卫,然而杜寒英给,她便要,有总比没有要好。
金辇动了,阿颂将自己埋进披风里,身体随金辇的晃动而晃动,忽然她有些困倦。
……
“颂儿,”顾简之问,“你可知皇帝为何叫你回宫?”
阿颂摇摇头:“老师,那上面说我是皇帝的女儿,就像卿姐姐是老师的女儿那样?”
顾简之:“于人伦,是,于理,不是。”
阿颂便明白了:“皇帝是我的父亲,但皇帝并没有养我,故而老师不认他是我的父亲。”
顾简之略有些欣慰,他这个小徒弟从来都是聪慧的。
阿颂又说:“可我还是要回去,不管老师认不认,他确实是我的父亲。”
“是,”顾简之叹道,“你的生母是花朝先皇后萧宁悠,你的同胞兄长便是前些日子被你写了一片长文讨伐的废太子李景曜。”
“原来如此,可我不知,不知者不怪。”阿颂再问,“听训故云阁,是说要我与废太子一同受罚么?”
“不,你回宫并不会被责罚,反而会被重用。”
顾简之话说到这里没再多言,阿颂低忖,不多会儿说:“可我没有被重用的理由。”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驻北疆大将军萧文广和先皇后萧宁悠有关系?”
“同胞兄妹。”
阿颂恍然大悟:“那我便知道了,废太子李景曜总有千般不是,却是这位大将军的亲侄儿,他们中间还有一位已故的皇后,皇帝未必深情不改,他二人却有相同的祭拜,如今李景曜被废,萧文广手握兵权未必不会有点什么动静,到时候朝中七子虎视眈眈,北疆萧文广丧心病狂,皇帝需要一个人来平衡局面,既然李景曜能得到萧文广怜爱,我或许也可以。”
顾简之颔首示意她继续说:“萧文广会不会反我不晓得,可老师了解我,我不会是任由他摆弄的物件,他难道不怕北境的萧文广还不曾丧心病狂来扑咬他一口,我这做女儿的已经背刺他一刀吗?”
顾简之仍不说话,阿颂又明白了:“皇帝在赌老师,赌老师教养之下我也是德行高尚之人,心中怀有天下苍生。”
“颂儿,为师说过,你的聪慧是这山中这世上许多人都无法匹敌的。”
“可我仍旧是要去做皇帝手里的盾牌,替他挡刀。”
“不,”顾简之神色忽然之间有些凝重,他压低声音,内堂里显得有些沉闷:“颂儿,你不是盾,你是一把刀,诛杀天下奸佞的刀。只是握刀之人是当今皇帝,帝王者,天下之一也,他手里的刀只能是向外的,永远不会朝向他自己。你怀有金匮玉碟,自小养在我门中,舅父威赫,先皇后所出除太子外,唯你而已,你,是人质!”
……
“殿下,前面车辇陷进泥地里了,可能要稍作休整,殿下歇着,属下在这儿。”
阿颂虽然睡的并不踏实,猛然惊醒还是有些被吓到:“好,我知道了。”
想起老师也就想起了师哥,师哥当时不在斋中,知道的晚些,听红茗说师哥回来时斗篷上全是泥印子,衣袍都是破的,他必是翻山越岭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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