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索,连绵不断的雪落下,四方寂静,天地缟素。
叶秋水反反复复地爬上墙头,又跳下,江家乱作一团,甚至没有仆人注意到她,她数次前往江泠的院落,但他都不在,也一直未曾回来,大雪下了三日,他也被带走三日。
官兵来了几次,宋氏哭得眼睛都快要瞎了,由两个婆子扶着,哭着说冤枉。
官兵说,有人检举江泠犯下包庇之罪,江二爷贪墨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却知情不报,官府的人奉命将他带走审问,那时正是清晨,曲州城门前来来往往皆是人,江泠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走的,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宋氏又气又怒,带人跑到衙门前诉冤,反被官府的人以挑衅为由险些挨板子。
宋氏无奈只能先回府,让人给过去交好的老爷夫人传信,央求他们想想办法,但没有人理她。
江家老宅子也听到消息,四夫人愣了一下,“这件事不是已经了了?怎么又闹起来了?”
一旁正在写功课的江晖握紧了笔,抬头,“三哥是不是出事了?”
“写你的!”
四夫人骂了他一声,转头与江四爷说道:“不会连累我们吧?”
江四爷说:“二房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三郎他真的知情不报,二哥那个样子,我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
四夫人心缓了缓,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江晖埋头写字,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说:“可是三哥不知情啊,那日我就在屋外,我听到他们争吵,三哥还说要报官,若他包庇二伯,他怎会说去报官?爹,娘,他是被冤枉的。”
话音刚落,江四爷就伸手往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斥道:“小孩子懂什么,看你的书!”
江晖吃痛,撇了撇嘴,委屈地埋下头。
这件事江家的人不敢告诉老夫人,怕她刚逢丧子之痛,又听说孙儿下狱,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
宋氏平日不乐意与江家来往,这次是走投无路,她带着人来到江家老宅子,江家是经商大族,几个兄弟们都在外走南闯北,人脉颇广,宋氏放下架子,恭恭敬敬地求他们想想办法,哪知江大爷不待她开口就拒绝了。
“官家的事,我们平头百姓可插不了手。”
江大爷冷声道:“二弟妹,您是大户人家出身,远比我们有法子才是,你找我们想办法,是希望我们做什么,也拿钱去贿赂官府的人,求他们将三郎放了?”
言语之中,包含讽刺之意,暗指江二爷的官职是花钱买来的。
宋氏一听,顿时咬牙切齿,若非她是个受过教养,有体面的妇人,定要啐江大爷一脸唾沫。
“这泼皮貉子。”宋氏离开后恨恨与婆子骂道:“当初二房风光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和狗一样巴结,二房一出事,这些兄弟叔叔的又一个个都跑得没影了。”
“我要给兄长写信,快马加鞭送到城里去,还我儿清白!”
天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身强力壮的男人进了都要吓掉一层皮,更何况是体弱多病的江泠,说是审讯,可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审,一日不能将江泠弄出来,宋氏的心便沉不下来。
天牢中阴寒刺骨,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窗上飘落。
包庇之罪很难判定,谁也没法剖开犯人的头颅去看看他究竟知不知情,但江泠与江二爷毕竟是父子,官府的人查过,平日江二爷常带着他拜访各类人以见见世面,去岁知州夫人的生辰宴,许多人都听到她夸赞江泠芝兰玉树,举止端庄,言语之中满是喜爱,他们笃定,江二爷在外做过什么,做儿子的不可能毫不知情。
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包庇一事是真,所以官府只判将江泠打二十板子了事,当初江二爷畏罪自尽,该受的刑没受,不管江泠是不是清白的,都当是替父受刑了。
他被抬回来的时候,正是大雪,宋氏还在为他下狱一事到处奔波,下人赶来传消息的时候宋氏还不信,直到从前在江泠院子里伺候的小厮哭着说:“三郎昏迷不醒,血肉模糊,二娘子,他们说三郎挨了二十板子啊!”
宋氏怔了一瞬,而后脸上血色褪尽,瞬间苍白如纸。
她回过神,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江泠被下人背了进来,大夫紧跟一旁,急道:“不要碰他,别急着搬,慢!慢一些!”
宋氏一冲出回廊,看到的就是江泠趴在下人背上,衣裳下摆被血浸透,垂着脑袋,毫无生息的模样,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
“二娘子,二娘子!”
丫鬟们急忙去掐她人中,扶着她起来。
“三郎、三郎……”
宋氏一醒便哭着扑过去,她捏着帕子,抬手想要摸江泠,又不知从何下手,江泠双眼紧闭,被下人七手八脚艰难地抬到榻上,他唇瓣苍白,双眸紧闭,脸上一丝气色也无,宋氏越看心越揪,抬手掩面,哭得又要昏过去。
几个大夫围在榻前,一人拿出参片,掰开江泠的嘴让他含住,一人剪开碎衣,低头查看伤势。
看了会儿,几人又面面相觑,神色都很为难。
宋氏被丫鬟们扶着在屏风后坐下,浓厚的血腥气传过来,她听着大夫用剪子剪开衣裤时的咔擦声,心里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仿佛剪刀绞得是她的肉一般。
“二娘子。”
片刻后,一名大夫满手是血地从屏风后绕出,喊了她一声。
宋氏立刻站起,抓住他的手臂,“三郎怎么样了?!”
大夫看上去很犹豫,抿唇,半晌开口,“腿股伤得很严重,里面的骨头……”他顿了顿,“断了。”
宋氏僵住,很快回神,“断了不要紧,仔细将养可以好,人怎么样?”
“不好说。”大夫眉心轻皱,“小官人身子弱,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发了高热,恐性命垂危,而且……”
宋氏急道:“而且什么!”
“腿伤太严重,断骨就算接好,也没法回到原先的模样了。”大夫声音越说越小,“若是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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