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动摇
辛柚似乎看出了俞灵的纠结，又道。
“有钱人比穷人更惜命也更迷信，大力推崇人工智能的精英区为何从来不使用仿生人办公？真到了那一天，他们未必有足够的底气。”
“所以，有些话你听听就好。”
辛柚看向杯手中的杯子：“这茶饮要是真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你以为像仿生植物公司、基因筛查公司那些大部头能够坐得住？”
俞灵：“你的意思是，那些资本家在自导自演？”
辛柚：“或许只是逼参天塔拿出决策。”
“还有，公会大屏的任务不是只给掘地公会的，所有人处境都一样，不仅仅是我们艰难。”
“所以，上不上你说的……船，我作为会长，自有决定。”
“而你的去留，你自己确定。”
“而且，异能并不一定是坏事。只要能控制，只要利用得好。你最该懂跟‘异常’相处是什么感觉。”
俞灵想伸手去挡一下辛柚端起茶杯的胳膊，告诉她暂时不要喝。
但是，她手伸到半空中时又收了回去。
像极了小时候难受想扯住婆婆衣角时，往空中探却又缩回手的犹豫。
从很小时她就被迫懂得这个道理——同行者未必一直同行。
她生来就是bug，注定和别人不同。
所以人类身上携带的某些脆弱的情感，她不能够拥有。
她本来只是为了毁灭，才一路变强走到这里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动摇她。
连她自己也不可以。
“那我去忙了。”俞灵轻轻地说。
辛柚抿了口茶，转身不再看她。
俞灵一路捏紧藏在口袋里的极地方舟船票，一直回到任务大厅，才得以喘息。
这张通行证大概给不出去了。
辛柚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
也许从当初她收留自己在公会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某一天，在这些话被端出来讲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俞灵顺势瞥了眼大屏上滚动的任务，悬赏金相较之前提升了不少，但任务难度也越来越高。
像以往那些混口饭吃的简单任务，已经寥寥无几。
她随便选了一个中间的，点击接下。
【任务名称：温馨之家】
内容尚未公布，日期显示会在雇主确认后自动执行。
她决定先让齿轮运转下去，至于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
俞灵回公会以后，日子照常过着，并没有太大变化。
她出现在地下毛毡工厂的时间并不多，每次都踩着宵禁时刻匆匆闪进大厅，回来也不跟人打招呼，默默钻进自己的房间，还上了锁。
银河猫猫头和爆弹软糖小狗也不能挤进俞灵的被窝，听她讲充满神奇冒险的睡前故事了。
两个女孩在不停歇的训练中愈发强壮，很快就能出门接任务了，不过由于还没有长到基地法定的独立年龄，接任务时必须要有公会成员陪同。
女孩们原本希望那个监护人会是俞灵。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银河猫猫头自有计划。
“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我要是许这个愿望，鼠鼠鱼肯定会答应吧？”
爆弹软糖小狗态度没那么乐观：“那是心软的神才会做的事情。大魔头只会捏碎我们的梦，然后嘲笑我们的弱小。”
“那你说该怎么办？”银河猫猫头愁眉苦脸的。
爆弹软糖小狗凶狠握拳：“绑架她，威胁她！”
银河猫猫头：“……”
“我怎么觉得那样我们会死得更快。”
她换了个不那么血腥的话题：“你说，鼠鼠鱼最近锁着门，在房间里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鼓捣新武器啊？”
爆弹软糖小狗摇摇脑袋：“……不知道。那天我趴门缝偷偷看了一眼，她在窗台上摆了一盆红艳艳的玫瑰花，看上去可诡异了。”
银河猫猫头激动道：“说不定那是伪装成玫瑰花的异种生物，一靠近就喷射毒液的那种生化武器！”
“不愧是我们的大魔头！”
精心养育玫瑰的俞灵自然不知道她的举动被妖魔化成什么样了。
她最近确实很忙，除了照顾花卉，还得抽空去看望招云。
至于招云出院后该把她安顿在何处，之前设想的求助会长计划，结局自然是她厚着脸皮求了很久也没讨到一个房间，用俞旋风的话来说，就是——
会长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把对家组织的成员接过来住。
俞灵只好让招云暂时住在城防区的特殊病房里，还动用了一点点650那边守卫队的关系，确保招云的疗养无人知晓。
听说城防区守卫所发现天然植物这件事受到了表彰，全体都被嘉奖。
俞灵准备等改天再特地去守卫所“拜访”一下。
起初俞灵还在发愁如何把招云从研究所接走，没想到招云主动提出想要见她一面。
厚重又冰冷的实验室金属门被拉开，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其余地方都摆满了仪器。
仪器身上衔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而这些管子都末端，都连在招云的身上。
比起日夜承受这些非人的痛苦，不如离开这里，自生自灭也好，最起码活得有尊严。
招云直言自己及时治疗好了，也无法继续待在CTT研究所，俞灵趁机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城防区疗养。
招云答应了，两人商议好离开的日期。
研究所上下都在为新获得的植物忙得焦头烂额，无人顾及一个没有研究价值的改造者。
参天塔仍然陷在舆论风暴中，不过，就像服务者01分析的那样，研制出抑制饮用特殊茶饮导致身体异化的药剂，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火力。
招云听俞灵讲述后续的事件，目光有些空洞，在实验室里接受各种改造手术的她，体会了长久的痛楚，忍痛阈值上升，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
听完俞灵的话，她反应了很久，忽然提起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那天，在世特骏，我看见了一位熟人。”
思路转得太快，俞灵没反应过来：“嗯？”
倪蝶的名字被招云缓缓念出，像是在读一个枯燥的单词。
但这对俞灵来说，不亚于卧底坦白自己的身份。
已经是在打明牌了。
不会这样更好，省得俞灵还要花心思套路。
毫不意外地，在几个回合的寒暄后，招云开始询问俞灵的意向，面对俞灵的保留态度，她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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