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是场牵连甚广的东宫巫蛊案。

可是,开几次朝会后,这件本应震惊朝野的大事件,竟然悄么声息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束。

天子大怒,责令大理寺细心查办。

大理寺不敢不从,上下官员全力以赴,却只揪出几个太监。

尚未严刑拷打,这几位太监自己服了软,招了供,他们说因为太子长期对他们打骂,他们怀恨在心,所以合谋做了巫蛊娃娃,诅咒太子。

他们陈述完罪状,在认罪文书的末尾,按下手印。

似是觉得不解恨,这几个太监突然在大理寺当庭咆哮,咒骂太子!

然而,骂到激烈处,他们齐齐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以如此骇人听闻的结局落幕,叫人猜疑不定。

此案一结,太子在朝廷民间的名声,一落千丈。

一开始太子还是众人同情的被害人,忽然之间,他就变成自作自受的始作俑者。人们悄悄说,太子会被人诅咒,根本是自食恶果。

-

住了几天,应子清大概摸清楚这座宫殿的来历。

这座宫殿叫碧梧宫,原是刘之衍的母妃,李贵人居住的地方。

李贵人还在世时,刘之衍的孩童时期,便是在这里度过。

后来李贵人去世,庆帝为了给太子留个念想,也是方便他偶尔回宫时,有落脚的地方,于是特意保留这里的陈设。

碧梧宫中的梧桐,原有高贵的凤凰,只栖息于梧桐之上的意思。

凤凰,向来是拿来比喻皇后的。

单论这层意思,其实也能隐约猜出,李贵人当年如何宠冠六宫,连带她的孩子,也是早早地立为太子。

不过传闻里,李贵人是性格清冷矜傲的妃子,并非恃宠而骄之人。

庆帝对她宠爱有加,但李贵人常常闭门,推脱不见,还经常建议庆帝去别的嫔妃转转,因而也博得过贤良的名声。

为了应景碧梧宫的名,庭院附近,种了不少梧桐。

刚下过雨,地上落着稀疏的梧桐残叶,青湖旁的黑石上,绒绒的青苔枯黄了一半。

应子清经过回廊,抬头看了看。

风渐渐冷下来,要秋天了。

-

刘之衍呆在寝殿闭门不出,已经有三天。

两位公公,一左一右,肃着一张脸,在殿前守护。

应子清在门口转悠一圈。

前段时间,刘之衍白天要上朝,晚上要去太后宫里承欢膝下,应子清感觉好久没见他了。

摸了几天鱼,不来领导面前点个卯,实在说不过去。

刘之衍心里有事,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那她特意来一趟,挣个印象分就回去继续摸鱼,应子清盘算着,这个主意十分不错。

应子清跟公公互相见了礼,小声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如果太子问起,就说自己来过了云云。

寒暄还未唠完,重重朱门后,传来幽幽一声:“子清。”

应子清没听清楚,公公回头看一眼,转而提醒道:“应女史,太子殿下在叫你。”

“……什么?”应子清吃惊。

怎么就被逮住了。

满以为能放假,结果被当众叫住去工作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吴内祥是碧梧宫的老人,老成持重,是李贵人留给刘之衍最忠心的奴仆。他见应子清没反应,不禁皱眉,再次催促道:“快进去吧,别让殿下久等。”

吴内祥向来把刘之衍的事情,看得比天还大。

应子清在别人面前糊弄打哈哈尚可,在吴内祥面前,她不好表现放松随意的态度。

“哦。”应子清只得答应。

稀薄的阳光,从高耸的宫窗格穿过,斜斜映在地面。

刘之衍不在床榻附近。

应子清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而缓地往里走。

她拐来转去,找得很深,最后在一个阳光根本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找到了刘之衍。

深红丝幔重重低垂,旁边点着一盏宫灯,火苗跃动。

刘之衍坐在地上,好像深海里的海藻般乌黑长发,迤逦地散在身后,黑亮的发尾微微打着卷,惹眼漂亮得要命。

听见脚步声,刘之衍回过头,微微抬起脸,淡漠的眼眸如一汪黑潭,深不见底。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应子清从他眼里,看到积压在最深处的暴戾。

那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可应子清不会看错。

她毫不怀疑,倘若来的人不是她,此刻刘之衍必定同之前一般,骤然拔出雪亮的刀锋,指着她的喉颈了。

刘之衍的确是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人,而他又是太子,手握生杀大权。

杀个人,不要太简单。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诚不欺我!

先前刘之衍还说,她呆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恐怕有危险。

明明呆在这个人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刘之衍眨了眨眼,那股令人心惊的戾气,转瞬即逝。

“你来了。”刘之衍语气平平,低头摆弄他手里的玉笛。

在他面前,琳琅满目的小型乐器,洒落一地。

本国的、异域的,每一样乐器又有两三个不同材质,金的木的;每种材质又有三四个不同的造型和花纹。

各种乐器应有尽有,数量多到让人震撼。

要说他没收集癖,应子清是不信的。

应子清学他的样子,盘腿坐在柔软厚密的羊毛地毯上,她捡起一管筚篥:“你喜欢乐器?”

“嗯。”刘之衍将手中的玉笛轻巧一转,横在嘴边,顺手吹了节曲子。

应子清吃了一惊。

因为刘之衍吹的不是哪首名曲,应该是他自创的旋律。他不仅懂乐器乐理,还懂创作,一小段悠扬空灵旋律,给他演奏得极其美妙。

不过,刘之衍吹得音量很小,他只略微展现下技巧,而非尽兴吹奏。

演罢,刘之衍放下玉笛,低声解释:“父皇不喜欢我碰这些乐器,他说这些都是玩物丧志的小玩意儿。”

大晋朝尚文,把诗书礼仪之务尚为尊崇;对习武,也赞赏不已,毕竟名将难得,开疆拓土,抵御外侵,都需要他们。可精通乐艺之事,会被看作是奇技淫巧。

身为太子,可以读书破万卷,可以横刀跃马,唯独不能摆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怪不得,刘之衍随兴吹奏一段,也颇有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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